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了打击，九公主这一昏睡，直到第二天才醒来。
脸上火辣辣的疼让她浑身颤栗，脑子里想起昨日那根鞭子冲着她飞过来的情形。
“啊……”
尖叫声震响整个客栈，立刻惊醒了所有人。
婢女听到这声音，当即冲了进去，“公主……”
姜梨儿捂着脸一脸惊恐，看着她进来，猛地下床抓住她的手臂，“镜子呢？镜子在哪儿，本公主的脸怎么了？”
尖锐的指尖深深陷入肉里，婢女疼的额头冒汗，“公主，这里没有镜子。”
“没有？”姜梨儿目光彷如要吃人一般，蓦地一巴掌挥到婢女脸上，“没有就给本公主找，找不到镜子，我要你去死。”
尖锐的声音阴狠十足，不过刹那，婢女脸上浮现出五根手指印，她忍住疼颤声道，“公主息怒，奴婢这就去找。”
见她没说话，婢女连滚带爬的出去，很快便找了一块镜子过来。
姜梨儿急忙拿过镜子，然而下一秒整个人就吓呆了。
一条红痕从鼻梁处蔓延到耳根，隐约能看到皮开肉绽的猩红，原本俏丽的脸蛋高高肿起，扭曲的整张脸都变了形一般。
“啊——”
尖叫的声音再次惊恐的响起，比之前的更恐怖。
伴随着镜子破碎的声音，姜梨儿整个人都疯了，“不是我，这不是我……”
噼里啪啦的狼藉声在屋子里不断地响起，那尖叫声犹如怨鬼咆哮。
婢女浑身颤抖着，缩在角落完全不敢上前。
隔壁。
寒雪此时跟君倾曜正在用膳，鉴于昨天的事情，寒雪这次倒也学乖了，既不赶他也不反抗他。
男人虽然偶尔会说几句话调侃，但也中规中矩没有做过分的事情。
摸清了这个习性，两人相处的也不是那么困难。
听着耳边大吼大叫，寒雪放下筷子，见男人仿若未闻，“你就不怕把她逼疯了？”
毕竟她对他们还有用处，眼下就这么疯了，太不划算。
君倾曜挑眉，“你很担心她？”
寒雪不说话，担心是自然的。
君倾曜似笑非笑，“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好心，怎么，怕她死了，你跟着倒霉？”
这个男人就是有这种本事，能看穿你心底的所有想法。
寒雪敛了敛眸，“既然丞相知道，就该知道现在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，我倒霉，你也跑不了。”
“嗯？”君倾曜眨了眨眼睛，像是听到了什么满意的话，“本相第一次觉得你说了一句非常好听的话。”
“诺，赏你的。”推了一杯茶至她面前，君倾曜挑起她的下巴，冲她勾了勾唇，“就喜欢跟你一条船。”
男人仿若流氓的举动，寒雪瞬间冷下脸，拂开他的手冷声道，“就怕丞相太重，会翻船。”
明明是一句讽刺的话，可是君倾曜居然也觉得不错，指尖弹了弹，“翻船也会带上你。”
寒雪怒，见男人一脸无赖的样子，干脆起身，不想搭理他。
君倾曜低低笑出声，似乎每次看她生气，他就很愉悦。
“好了，她疯不了，你不用担心。”
他说的很肯定，寒雪脚步一顿，目光缓缓看向他，“你就这么了解她？”
“那是你太不了解她。”君倾曜抿了一口茶，抬起眼目光与她对视，“你以为那紫禁城是什么，皇宫里的孩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疯的。”
既然能享受常人不能享受的东西，必定会比常人多一些没有的东西，比如狠。
九公主确实算不是多聪明，可是骨子里的那份狠绝却绝对不比任何一个皇子差，否则怎么可能活到现在。
寒雪垂眸，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。
常言道：最是无情帝王家，说的便是如此。
……
下午，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。
果然如君倾曜所说，九公主派了侍卫来通知，说是准备启辰。
彩月站在寒雪身后，神情疑虑，“主子，这九公主的态度有些奇怪。”
“哪里奇怪。”寒雪轻抿一口茶。
彩月见她不慌不忙，开口道，“照理说以她的性格，醒来之后不是应该会立刻找你算账吗，可是非但没有大吵大闹，反而通知即刻启程，这不是很奇怪吗？”
要知道，如今她的脸受伤，正常情况下都不应该会启程，反而还通知的很匆忙，像是迫不及待一样，这就更奇怪了。
寒雪勾唇，指尖轻碰了一下桌上的茶杯，茶水在光线下瞬间荡漾出一层层波澜，向着中间撞击而去，最后再一点点的晕开。
她轻笑出声，“谁知道呢，指不定前面就有什么好事情呢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像是一种叹息。
彩月有些没听明白，刚想问些什么，便见她起身，“收拾东西，准备启程。”
彩月楞了一下，“是。”
随着东西收拾好，两人下楼，便见所有人已经等在门口，整装齐发，唯独少了九公主以及她身旁的婢女。
“主子。”瞧着她出来，无痕自动走到她身旁。
寒雪点头，目光扫了一圈。
雪地里此时站了不少人，粗略计算有四十余人。
比起先前他们主仆三人，倒是壮观了不少，就连那掌柜的神情也很是惧怕。
想必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番场景。
就在众人等了一会，终于看到九公主在婢女的扶着下走了出来。
一身粉色罗裙彩衣，身披梅花斗篷雪氅，头上带着跟金簪步摇，脸上一块白纱遮住了那受伤的容颜，额头留下少许发丝。
一步一启，比起平时倒是更加像足了公主。
“这个样子倒是顺眼多了。”君倾曜悠哉的吐出一句。
咦，还是第一次听到主子夸公主，墨一眨眨眼，“主子，你对公主改观了？”
“你瞎了？”君倾曜冷睨了他一眼。
墨一委屈，“这不是主子自己说的嘛。”
君倾曜嗤笑一声，“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了？”
你刚刚不是说的嘛，墨一心底吐槽，面上却不敢说。
君倾曜瞥了他一眼，目光悠悠的转向那边摇身而来的九公主，慢条斯理道，“本相的意思是，她可以继续毁容下去。”
“……”
真恶毒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