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话音刚落,眼前的老者却忽然扭曲,身体沿着脊柱迅速膨胀、爆裂,不一会儿就没了人形,螭吻硕大的头从里头钻了出来!
不好,中计了!
夏初红脚步一点,全速往后退去,可螭吻的动作更快,眨眼间就奔到了她的面前。
“嘟……”
又是那恼人的噪音。
老者如幽灵般从螭吻的背后浮现,手握象牙圣器,再次吹响了死亡之音!
哼,魔音控物,雕虫小技!
夏初红眯起双眼,双手掐决,正要画阵击碎老者的魔音阵,可就在这关键时刻,一股空虚无力的感觉由丹田瞬间溢出,扩散至身体的四肢百骸。
夏初红一个踉跄,无语望天,心中泪流。
丫丫的,关键时刻,她居然……
她居然饿到没力气使出阵决了!
“哼,一个黄毛丫头还想跟老夫斗,螭吻,给老夫吃了她!”
老者见夏初红无力掐决,便一挥象牙,对螭吻下了进攻命令!
螭吻激动地鼻子喷气,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夏初红一口吞下。
“叮!”
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莹绿的光忽然闪过,老者下意识地向后一躲,一瞬间眼前就冒出一个男人冷峻英挺的面孔来。
“世……”老者失控地大叫,将将喊出第一个字,他只觉脖颈一凉,他亲眼看着一大簇温热的血迸飞四溅,将男人的面容彻底脏污,也将整个视线镀上一层擦不去的艳红。
霍泽远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象牙,同时飞起一脚直踹他的心窝。
老者便如破洞的皮球般,无力地往地下坠,落地后吐血身亡。
在他落地后,霍泽远也顺利落地,就站在夏初红的面前,微微喘息。
“你居然在这儿?”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。
夏初红觉得自己的语气似乎不对,马上改口,软了态度道:“谢……谢你刚才救了我,不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……”
“我还想问你呢。”霍泽远掀起衣角抹去了匕首上的血,当着她的面又把匕首别进腰间。
望着他血污下平静甚至于凉薄的双眼,夏初红觉得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诡异。
她来不及细细思索,就听见霍泽远又道: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我们带着蓉蓉出去再说。”
他对这里很熟?他究竟怎么进来这遍地都是阵法的鬼地方?
夏初红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,可一见到霍泽远这张又冷又硬的扑克脸,她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,只好乖乖地跟着他先离开。
霍泽远带着夏初红走后,黄易和水寒两个人姗姗来迟,才出现在现场。
“哟,这不是管辖碧云阁的老莫头吗,这是……”
水寒蹲地,手掰掰老莫的脖子,语气森寒:“一刀毙命,手法快狠准,是个老手。”
“是世子的孔雀刀。”黄易也跟着蹲下,辨出了那堪比发丝的细微刀痕后,十分不解:“老莫头是王府里专门掌管碧云阁这处暗卡的守卫,是自己人,就算无心得罪了世子,世子也犯不着直接动手杀了他啊。”
水寒蹙眉张望,马上就发现了距离老莫头尸体不远处的那支象牙。
他走过去轻轻捡起,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,看着看着目光陡然发沉:“你说错了,老黄。”
水寒将象牙掷过去,黄易一手接住:“老莫头不是自己人。”
黄易拿着象牙一看,竟然在象牙的表面缺口处,发现了一行极隐秘的符文,就像是一张张网格汇成的诡异图表。
“是巨齿文!”黄易大吃一惊:“这象牙是老莫头用来操控碧云阁机关的兵器,没想到竟然来自巨齿……可当初老莫头的底细我们都查清了呀。”
“查人用人哪里是你我的事,那都是王府里的人负责的。”
水寒背着手向黄易走去:“在碧云阁这么重要的暗卡里居然出现这么大的漏子,难怪世子不愿回王府。”
两人相互一对眼神,都从对方的眼睛里,读出这句未尽之言:
王府里,必定有内鬼没有查出来。
“那我们还去追世子吗?”水寒问。
黄易捋捋自己的胡须,摇摇头:“先回王府,把事情禀明王爷,让王爷决断。”
“也好。”水寒双臂交叉枕在脑后,望着碧云阁出口的位置,调皮地吐舌坏笑:“让咱们的小世子,再多享受享受几日平常人家的家庭温暖吧。”
“回到王府后,只有数不胜数的狂风暴雨等着他。”
夏初红再见到蓉蓉的时候,蓉蓉就在碧云阁庭院入口的亭子外头,还躺在驴车上睡觉。
她轻轻坐上驴车,沉默地看着霍泽远操纵驴车,轻车熟路地离开了碧云阁。
驴车再度驶进川流不息的城中之后,夏初红还是憋不住了,悄悄趴到霍泽远的背后,低声问他:“你……究竟什么来历啊?”
“我看你,不像是个普通人呢。”
笑话,就霍泽远这贵不可言的面相,他要真是个无名小卒,她夏初红就直播吃翔!
之前没有问他,是因为夏大家的事打了个岔,分散了她的注意力,再加上这段时间她一门心思扑在制碳上,不知不觉就忽略了霍泽远身上自相矛盾的地方。
可从郭冬瓜威胁去官府时他暴狞的眼神,再到今天他突然出现在古怪的阁楼,干脆利落地杀死俢玄者一事,都让她心里那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占了上风。
夏初红本就是个直脾气,心里这么想,就直接对霍泽远这么问了。
霍泽远避重就轻,头也没回:“那你呢?你身上的古怪地多了去了,我问你那么多遍,你说实话了没有?”
夏初红噎住,先是气急败坏地强调“我一早就对你说了,是你不相信我”,紧接着眼神游移,慢慢坐回到原处,抬头怔怔地望天。
天都过了晌午了,此刻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。
带着强烈温度的白光,毫无顾忌地直射在她的身上,加上积雪反射的强光,刺得夏初红眼前一阵阵地发晕。
“咕……”
夏初红揉揉干瘪的肚子,这才想起那五两银子的事,气不打一处来:“都怪那个小毛贼,我辛辛苦苦挣的五两银子就这么飞了!”
霍泽远握紧缰绳的手一顿,从兜里摸出一块五两银子,头也没回地扔向她。
夏初红伸手接了银子,摸摸又蹭蹭,还以为是之前的那五两银子,顿时激动起来:“是丢的银子!”
她又悄悄趴到霍泽远背后,笑眯眯地轻轻推他:“原来你是为了把银子抢回来,才进那园子的啊?”
“难怪我没抓住那个偷银子的小毛贼,原来被你给解决了,你真是厉害,太牛了。”
夏初红发自肺腑地向霍泽远竖起大拇指。
霍泽远:“……”
好吧,就让这傻大妞一直误会下去吧,省得她耐不住性子问东问西的。
夏初红捧着银子瞎乐了一阵,非指挥着霍泽远让他把车驶去大酒楼。
霍泽远却不想在泗阳城里多待,可面对夏处红的一再要求毫无办法,只得认命地带着她母女俩去酒楼大餐一顿。
两人打打闹闹的轻松笑声,自大街传上天空,也传到了路边一座普通客栈里。
客栈二楼的镂花栅栏上,一个手持竹杖的男子,正饶有兴趣地看向夏初红。
他穿着样式普通的灰色绵衣,面容也被灰色的短巾遮掩,看起来就跟大街上来往不息的走卒小贩没什么两样。
可偏偏他的眼神,是那么的清冽干净,于静美中透出一股超然万物的洒脱。
“阿兄,本……我回来了。”
这时,一个女人不胜娇弱的声音,从他背后的雅间传来。
最后更新时间:2019-07-2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