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,我用赫赫战功换一纸婚约
只为与太子结秦晋之好。
可他登基后却削我兵权,
屠我十万雪甲军。
为了苟且偷生不惜将我拱手送入敌营,害我受尽百般折辱。
重活一世,我倒要看看,这天下谁说了算!
1
金殿之上,我如前世那般,屈膝跪于皇帝面前。
[北境一战,沈爱卿立下泼天之功,今特封你以女子之身,承袭镇国公之位。]
[爱卿可想要什么赏赐?一并道来。]
多熟悉的话啊。
前世,只因太子一句心悦于我,我就用这泼天军功换来一纸婚书。
可当我费尽心思将他扶上帝位后。
他却背信弃诺,将我囚禁深宫,折我羽翼,对我百般欺辱。
为搏红颜一笑,他更是亲手坑杀我北境十万将士。
两军阵前,十万雪甲军尸骨未寒,他为求一时苟且,将我拱手送予敌国将领脱衣献舞。
那日火光冲天,我在敌营受尽百般凌辱,生生泣出血泪。
许是不甘太盛,我得以重生至我班师回朝那日。
此番重生,我是带着十万冤魂的恨而来的。
赐婚?
都得死!
我敛去眼中的恨意,抬眸望向皇帝,一字一顿地说道:
[臣别无他求,只想要一道旨意。]
[爱卿但说无妨,朕必定如你所愿。]皇帝似乎也知道我要说什么。
太子姜璟也和前世一样含情脉脉地看着我。
他似乎料定了我一定会如从前一样,为了嫁给他不顾一切。
我无视他的目光,声音响彻金殿。
[臣愿,此生永不嫁娶,无人可为我赐婚!]
[并请求如父兄一般,永镇北境!]
此言一出,满殿皆惊。
就连皇帝都站起身来,看着我久久回不过神来。
文武百官皆知,我沈家一身忠骨,自太祖皇帝至今,满门英烈如今仅剩我一介女流。
可我却自愿断绝沈家血脉,这一举动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。
兵部尚书裴元低声说:[沈将军,你想承继父兄风骨我们都懂,可也无需如此啊。]
其余几位尚书也出言劝慰。
甚至连一直看不惯沈家的秦太傅都有劝阻的意思。
可我却把他们的嘴脸都收入了眼底。
什么不妥,什么不可?
害死我父兄的时候怎么不说?
他们想要沈家镇守边疆,又想在朝堂之上
打压沈家势力。
我最爱的父兄,成为了权力游戏的牺牲品。
如今沈家没落,我这般请旨,他们又怕沈家自此绝后,无人可保证他们的太平日子。
真是好算盘!
我没有理会诸多同僚,而是直直看向皇帝。
皇帝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,看我之时
眼中满是犹豫与探究。
良久,他沉声说道:[沈爱卿,朕本欲赐你一桩婚事,延续沈家香火,可你当真不愿?]
[回陛下,臣只愿只身永镇北境,别无他求。]
面对我如此坚决的态度,哪怕他是皇帝也犯了难。
终究是拗不过我油盐不进,他还是写下了那道永不嫁娶的圣旨。
圣旨到手的那一刻,我感觉浑身一松,仿佛整个人都从某种桎梏当中脱离了一般。
可不等我走出金殿,一只大手便用力拽住了我。
2
我被这一拽拉回了头,恰好撞上姜璟那双通红的眼眸。
[雪儿,你明知孤倾心与你,为何不选孤?]
瞧瞧,这男人装得多深情啊。
我厌恶地抽回衣袖,冷冷回了一句。
[太子有病记得叫太医,臣只会打仗,不会治癔症。]
我可没有忘记,佳人在册时,他是如何羞辱于我的。
他搂着秦莺莺,笑得张狂。
[莺莺你看,即便是战功赫赫的镇国府,不也得跪在朕的面前,普通丧家之犬一样。哈哈哈]
那日我为求他收回发往前线的圣旨,跪在殿外不吃不喝苦苦求数日。
就连他身边的内侍都于心不忍劝我算了。
此刻我对眼前之人没有半分爱恋,反而充满了厌恶。
[沈凝雪,你......]
我不再理会姜璟,径直跨上我的踏雪宝马,往镇国公府方向而去。
姜璟本不是最得宠的皇子。
若非我与他青梅竹马,自幼便有口头上的婚约,他怎能坐上太子的宝座?
他母后早薨,继后育有两子,个个杰出,是因为有我镇国公府为其撑腰,他才能坐上太子的位置,成为一国储君。
先皇后何其人物?
年轻之时曾与当今陛下披挂上阵,陪陛下一起宵衣旰食,爬冰卧雪,征战四方。
也是刀剑无眼,伤了身子,这才早早薨逝。
偏偏皇帝是个浪荡子,不仅不念皇后恩情,还大肆选妃,在先皇后去世的第二年便立下了新后。
姜璟也从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,一度颓废至整日饮酒作乐的地步。
直到五年前,父亲撞见他于烟花柳巷流连忘返,将他带到镇国公府教导,这才让其走上正途。
只可惜......
[爹爹,人家不领情啊。]
沈家祠堂之中,我为父兄点上了一炷香。
如今的镇国公府,看似得圣上恩宠,亦有泼天功劳。
可很少有人知道,镇国公府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。
先是父亲和兄长同时葬身雪岭,而后母亲和大嫂挂印出征,命丧草原。
沈家嫡系五口,仅剩我苟活于世。
至于说旁系,已经被朝臣算计,绝了个干净。
世人皆说沈家心比天高,欲夺圣位,这才遭此灭门天谴。
可我知道,沈家何曾想过谋反,那不过是帝王过河拆桥的借口罢了。
无论是陛下还是朝臣,都害怕一个功高盖主的沈家。
就连我深爱多年的太子姜璟,同样如此。
哦不。
他是犹有过之!
可谁曾想过,一个叶家倒下了,就不会有另一个叶家站起来吗?
沈家若是威权过重,觉得无法约束,倒也的确可能危及主君。
因此加以防范,并无不妥。
但镇国公府的公侯之位与兵权,皆是太祖所赐,若是因此令皇帝感到不安,镇国公府自会退让。
父亲在世之时最怕的就是主君错以为这就是全部的为君之道,认为只要皇权在手,制衡朝堂,便能高枕无忧。
可事实不是这样的。
制衡之余也需权衡利弊,打压昔日战神的同时也要扶植新的战神。
若边关无大将镇守,何来高枕无忧?
可他们不懂!
当今皇帝姜祁是如此,太子储君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。
一个害我父兄,一个屠我满门,害死我北境十万雪甲军。
我回来不为情爱,太子的情爱太肤浅,也太阴毒,我无力承受,也不愿沾染。
此行,我只为还前世十万余冤魂,一个公道!
祭拜完父兄,我卸下一身盔甲,换上了独属于镇国公府的蟒袍。
夜里陛下在御花园设了庆功宴,为此行立功将领庆功。
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,这一宫宴会有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。
那还是,上辈子姜璟继位之后的皇后告诉我的。
只是等她说的时候,也到了我的死期。
不过如今,不会了。
3
我跨过金碧辉煌的宫门,身上穿着的四爪蟒袍格外沉重。
入后花园的瞬间,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朝我看来,看到我孤身一人过来,许多人眼中都带着幸灾乐祸。
我不曾给他们一个眼神,径直来到属于我的超品公侯位前,端坐而下。
刚坐下没一会儿,便有数位官员不约而同的朝我走来。
[沈将军一战定北境,功勋卓著,当为我朝女子楷模啊!]
[沈氏遗风,巾帼英雄,我辈当如是也。]
[不知当今几位殿下,将军更看好谁?]
[哪位皇子若是得将军相助,怕是能直接令此事盖棺定论。]
听着这些熟悉的话语,我不由得忆起了前世。
那时候我在做什么?
为了姜璟,将这些过来巴结我的官员全部举荐给太子。
更是在如此场合,直言太子德才兼备,储君之位,非他莫属。
这等狂言,想来也是可笑。
如今重活一世,我又岂会踏进这般粗浅的陷阱?
我再度抬头,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王公大臣。
他们早已噤若寒蝉,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。
我随手拨弄着手中的茶杯,话音格外冷淡。
[太子以定,天下必安,如此大事,岂是你等可以妄图左右的?]
放下茶杯,看着他们额头上的汗水,我眼神戏谑。
在他们即将离开之时,我又轻轻叹了一声。
[唉,今年进贡的茶叶还是往年的红茶,毫无新意,说起来,我倒是更喜欢江南的绿茶。]
其中几人面露异色,也不再多说,拉着身边人转身离开。
想必是读懂了吧。
我摆弄着桌上的水果,静待皇帝落座。
列位臣公想跟我成那从龙之臣,我又何乐而不为呢?
父亲未曾取来的东西,我来取!
等皇帝姜祁到来之时,诸多大臣都不曾表露异象,只是是否在想些别的,那便不得而知了。
随着一杯杯佳酿下肚,我的眼神也有几分迷离。
我久在军中,北境战况激烈,因此我很少饮酒,如今的酒量也大不如前。
只是我还能清楚的看到,姜璟那双通红的眼眸始终在注视着我。
他手中的酒杯未停,酒过三巡便踉跄朝我奔来,一把捏住了我的手。
我嫌恶地将手抽了出来,冷声斥道:[殿下请自重!]
可明明是那么厌恶我的一个人,此时却装得格外深情。
[你明知孤一直心悦与你,为何要求那种伤人的旨意?]
不等我回答,他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,踉跄着凑了过来。
[莫不是因为北境数场战事,以至你家中只剩一人?]
[无妨,如今孤就是你的家人,待孤继位,孤愿与你共享天下!]
听着太子对我的深情告白,御花园内落针可闻。
我诧异地看着他,心中不免冷笑。
他还不是皇帝呢,怎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?
如今自己作死,也怨不得旁人了。
[咳咳,]皇帝轻咳两声,斥责道:[姜璟,不得放肆。]
[请父皇称我为太子!]
姜璟愤然转身,怒视姜祁。
[这是孤的太子妃,未来的皇后,父皇为何要下那种旨意,为什么?!]
看,火燃起来了,不过还不够烈呢。
我抬手将酒泼在了姜璟脸上,冷着脸离去。
太子初定便有异心,气走镇国大将军。
我安排好了这一切,静待生性多疑的皇帝会如何处理姜璟。
最后更新时间:2024-04-2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