渐渐的,时皎月由盛转颓,前期攻势过猛,他以退为进,反而吃掉她不少棋,这会儿她已经无炮可攻,还失了一车,他却稳坐钓鱼台。
“还攻吗?”
男人唇角微微往上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,他几乎是用一种可以沉溺死女人的温柔语调,轻轻地凑到她面前,呼吸喷洒在她脸上,隔着那么近的距离,徐徐地,从嘴里飘出一句话,比羽毛还要轻:“进攻是男人的事,你太急了。”
她无端想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,脸刷地一下羞红到耳根,出于面具的遮挡,他却并未看出来。
“……”
伶牙俐齿的女人,一瞬没了声息,穆瑢珺忽然很好奇,她此刻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,突然就在这情调正浓的时候,陷入了沉默。
时皎月呼吸变得急促,心脏咚咚咚如擂鼓,跳个不停。
老话说得好啊,流氓不可怕,就怕流氓有文化!
穆瑢珺撕下君子的外衣,着实撩人不休。
“先生,请你自重。”
时皎月猛地抱住他伸向她耳后那根绳的手,只要他轻轻一扯,面具就会掉落,她那张讨厌的脸,就会暴露在他眼前。
“自重?”
穆瑢珺怔忪,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:“欲擒故纵?”
她穿成这个样子,孤身一人进他的包房来陪他喝酒,她要他自重?
现如今的女性,已经双标成这样了吗?
“就当是吧,假如进攻是男人的事,那您也太急了。”
时皎月以他的话驳了回去。
穆瑢珺一时间无言以对,只是神情复杂,“你很特别。”
转眼,他又怀疑,这是夜色为自己特意挑选的服务人员,难道是专门对准了他的喜好下手?
“我是个平凡人,没什么特别的,您才是人中龙凤,跟我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时间。”
她抱住他手的那一双手从始至终没有松开,她决不允许他摘下她的面具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穆瑢珺问她。
一个男人已经开始对一个女人产生好奇,往往是不妙的前奏。
她想起当初酒店套房,他也是抬起她下巴问她,你叫什么?
他对谁都这样么?
噢,不!
准确的说,他是对所有“特殊服务人员”都这样么?
时皎月不知为何,心里稍微有点膈应。
“雪梨。”
“我是问真名。”
穆瑢珺很快打断她。
时皎月重复:“雪梨!”
她凭什么要告诉他,他以为他是皇帝吗?
这里是夜色,又不是他的集团,更不是他的课堂!
穆瑢珺嘴角的弧度兜转直下。
“好,很好!”
他忽然猛地将一盘棋尽数覆在地上,脸上布满冰寒,就连眼神,都足以冻死人似的可怖。
他站起身,邪肆地扯下剩下的纽扣,甚至于……连一枚袖扣都扯下来甩在沙发上,衬衣微微散开来,露出中间那片肌肉纹理清晰,白里透红的胸膛小腹甚至腰身。
“假如这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,那么,恭喜你!你……失策了!”
男人直接宣判她的死刑,将西装外套轻佻地搭在肩上,霍地转过身,冷傲地昂着头离开包厢。
他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!
包房里,时皎月孤零零蜷缩在沙发上,她忍不住伸出藕白手臂,亲手拾起那枚精致的烫金袖口,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裹挟了她,另外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心脏,那里有死里逃生的松懈,和怅然若失的沮丧。
她在沮丧什么呐?
她也不知道!
领班对她没有留住这个大客户,也没有刺激他过度消费的战绩很不满,把她臭骂一顿,当天提成全部扣完。
“你是不是傻,穆先生专门点你,结果……你就和他下了一盘象棋,进去前后加起来,一个小时不到,人就被你气走了,出门连我都不理!”
那就是真的很生气!
他鲜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。
时皎月知道,上回在旋转餐厅,发现了她那些私人照片,他误会被玩弄了感情,也没有如此大发雷霆。
可……
今天却……
“不好意思,我下次注意。”
时皎月轻描淡写,根本不心疼错失这个大客户。
领班抽了口冷气:“还有下次,你要有下次那也很好,关键是你有吗?”
人家还会点她吗?噢,不!准确的说,人家还会再来吗?
蠢货!
“未来三个月,你不用再接任何大客户了,好好从基层学起,跟着学本事!”
这等于直接剥夺了她加薪的机会。
可时皎月算了算,三个月,就算是每个月赚五万,她也能凑够十五万,怕个毛!
“嗯,好,我接受。”
时皎月恭恭敬敬送走领班,自己赶紧换衣服走人。
南城深夜微凉,走出门的那一刻,她打了个喷嚏,下一秒,一件外套搭在她肩上。
“嗯?”
她转过头,望见钟镇涛那张白白嫩嫩的娃娃脸。
“小心着凉。”
男孩声音极轻,仿佛捧着一个瓷娃娃。
时皎月咧开嘴笑:“不嫌我下作了?”
“这……”
他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:“对不起,我为我之前的话道歉。”
“没事儿,谁都年轻过。”
时皎月挽住他手臂,趁机揩油,他不敢挣脱,只是整个人崩得紧紧的,脸上温度骤升,滚烫得狠:“对了……”
“啥?”
时皎月顿住,一边拦车,一边回头望他。
钟镇涛蹙眉:“我在外面等你,似乎看见了穆教授的车开走。”
他来过吗?
“嗯,怪不得,终于发现自己尊崇的教授,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?”
时皎月好不厚道的,又去抹黑人家。
她也不知她为啥还不放过他,其实艳照那件事儿已经过去十天了,可莫名的,她就是想要将他从神坛上拉下来,证明他和她一样那么庸俗世故才好。
“我……”
“我……有件事要告诉你!”
钟镇涛深呼吸,有点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,他还不够开放到能够接受,她一个女人遭遇那样的猥琐事情。
时皎月点头:“嗯,你说。”
“今晚临堂考试,我交卷时,看见……”
他舔了舔唇瓣。
时皎月不耐烦:“看见啥了,你快说呀,车都快到了!”
最后更新时间:2020-06-1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