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一愣,不明所以地看着她,“姑娘何出此言?”
疏离太息一声,继续向前走去,嗓音却变得低沉:“此番来查盛家这件事的人想必你们也都见到了,帝都白家的小神医白钦,这个人跟在祁晔身边多年,头脑机敏,聪慧过人。你们对画像作假之事,也许能瞒他一时,可如果始终找不到凶手,他迟早会察觉到其中蹊跷,等他回过神来,发现画像有问题,你们就麻烦了。我这次来找你们,正也是因为此事,我知道你们是好心,我很感激你们,可你们必须离开。为了我,也为了你们自己。”
“这……我们要去哪里?”
“离开九因,暂时不要在九因这方圆百里内出现,等过些日子,风头过去了,你们再想去哪里,就是你们的自由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两人面露为难之色,咬着嘴唇支支吾吾了一会儿,玉容小声道:“可是我们已经无处可去,这几日一直在各个画像旁轮流等着姑娘,一来是想当面向恩人道谢,二来……二来,我们想跟着姑娘,便是今后做牛做马,也要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。”
说到这里,她的脸上一阵潮红,下意识地低下头去。
疏离侧身看了她一眼,似是看出了什么,弯眉一笑道:“果然,你们现在发现我是个女人,还是有些失望的吧,如果我是个男的,你们是不是打算以身相许?”
两人神色赧然,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疏离见状也不忍再调侃她们,挥挥手道:“也罢,你们若是一时间想不到该去何处,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出个主意,等风头过去之后,是走是留,你们自己决定。”
“当真?”两人又一次恢复满脸喜色,“那姑娘这意思是不是说,如果以后我们留下来,就能留在姑娘身边了?”
“我么……”疏离拧紧眉心想了想,不想骗她们,又不忍直接否定,“我这个人向来一个人自由惯了,喜欢到处溜达,你们若想要一直跟在我身边,怕是不容易,不过你们放心,不管我去哪里,都会一直记着你们的。”
说话间,她领着两人在一道高门前停了下来,抬眼看了看门楹上的匾额:不醉不归。
三人穿过厅堂,朝着后院走去的时候,疏离瞥了一眼说书台上的风先生,正好听到他今天的故事已经说到了尾声,便与他相视一笑,收回了目光。
果然没过多会儿,稍作收整的风先生便匆匆赶到了后院,甫一见到疏离,便将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,确认她已经无恙,这才放了心。
“这么多天了,你若再不出现,我就要派人去找你了。”饶是如此,风先生还是有些惊魂未定,替她沏了茶,目光片刻不离地紧盯着她,“我答应过上官门主,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你。”
疏离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眼,“我这不是来见你了吗?你何时变得和师父一样啰嗦?”
“还不是被你吓的。”风先生有苦难言,“早知道我就该派人一直跟着你……不对,我应该亲自跟着你,寸步不离。盛家的事实在太冒险了,我了解你的脾性,居然还放任你一个人去,好在你现在没事,否则……”
他没有把话说完,垂首轻叹一声,倒弄得疏离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伸手拍了拍他的肩,她道:“我虽然性子莽撞了些,但是没有把握的事我也不会轻易冒险的,你也别想太多,过去的事已了,今后不提也罢。”
风先生抬头看了她一眼,刚想再说什么,却见疏离搭在他肩头的手抬起,从他嘴边拂过,竟是将他嘴上的胡子给揭了下来。
她却一刻不停,手指掠过他的鬓角,揭下一层假皮,风先生疼得连声轻呼,等他再抬起头时,露出一张清俊明朗的面容。
“唔,这么看着顺眼多了。”疏离眼角扬着得逞的诡谲笑意,“明明是个英俊潇洒的年轻小伙子,却终日把自己扮成一个老头子,实在是可惜了这张好看的脸。”
“我这是为了谁?”风先生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,摸了摸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脸,朝着门外瞥了一眼,小声问道:“跟你一起来的那两个丫头是谁?”
“她们是盛家的人……”
话未说完,风先生脸色一变,疏离一把拉住他,继续道:“准确地说,她们是险些死在盛才继手上的无辜之人,那日我也是瞧她们善心未泯,没有变成和盛家人一样的恶鬼,所以便顺手救了她们一回,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回报回来了。外面的画像你看到了吗?”
“看了,我正想问你是怎么回事,那画像……不像你啊,你易容了?”
“我倒是我希望我会,可惜当时师父教我的时候,我根本没兴趣,所以……”她耸耸肩,朝着门口努努嘴,“她们是盛家除了那几个死了的人,活人之中仅有的清楚地见过我正脸的人,所以她们故意把画像画成那样,误导白钦他们。白钦暂时并未起疑,不过我担心时间一久,他早晚会发现端倪,所以现在我要你做一件事。”
“救她们?”
“送她们离开九因,越快越好。”
风先生想了想,点头道:“这事不难,我晚点就去安排。倒是你,你那日说等你处理好盛家的事,便告诉我你近来的状况,说说,这些天你都在哪里,为什么我派了那么多人全城找你,也没见到你人影儿。”
疏离撇嘴笑了笑,“我又不在城内,你当然找不到我。”
“不在城内?”风先生不由皱眉,“那你在哪儿?”
疏离朝着北边指了指,“我么,玉辞山。”
“玉辞……”风先生刚开口,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,城北的玉辞山?“听七楼?”
见疏离点头,他的眉心都快拧到一块去了,“你怎么会在听七楼?”
疏离抿了口茶,淡淡道:“避避风头。”
“你要避风头,哪儿不能去?这不醉不归的后院也没人进得来,为何非得要去听七楼?”风先生有些着急,“那夜辞和倬公子都不是善与之辈,万一你被他们发现了……”
“我现在是倬公子的人。”疏离又一句不紧不慢的话,将风先生震住。
最后更新时间:2019-01-2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