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傅宸相遇于精神病院。
他精分,我被害妄想症。
都说疯子只能被爱感化,所以我用深入骨髓的爱抚慰了他五年。
他拥我入怀,薄唇轻启:「眠眠,傅宸会倾尽一生,爱你一世。」
五年后,他病愈出院,转而化作了那高冷矜贵的天河傅少。
那日他苦等多年的白月光携一束火红玫瑰,摁开了我们家的指纹锁。
她笑颜如花:「我是傅宸的未婚妻,你是?」
「我是他小妈!」
说完,我扭头就走。
离开家以后,傅宸又精分了。
他将我的照片纹在腕上,告诉全世界他爱我入骨。
「眠眠,我求你,回头看我一眼,好吗?」
1
我是个孤儿,却因被害妄想症在精神病院谈了个富二代男友。
刚谈恋爱时,他装出一副穷酸模样。
我一边治病一边做兼职,只为给他买最喜欢的手办,给他添一两件新衣。
住院期间,他父母从未管过他。
我以为他也是没人要的孩子,和我一样像根草。
都说疯子只能被爱感化,所以我用深入骨髓的爱抚慰了他五年。
终于,我的爱让他的两个灵魂合二为一。
医生说傅宸已经康复,不用再住院了。
「眠眠,从前你照顾我,现在换我来保护你。」
那日起,傅宸摇身一变,成了那高冷矜贵的天河傅少。
他带着我出入高端场所,让我融入他原本的生活圈子。
唯独这次,他说有位贵客户自海外归来,带女伴不礼貌。
临走前,他揽住我的腰,将我抵在门框上。
细密的吻落下,他一寸寸侵蚀着我的牙关,肆意攻城略地,直到吻得我整个人晕乎乎的,他才松手。
「眠眠乖乖待在家,夜里我带你去吃好吃的。」
我羞赧地推开他,他却笑得散漫不羁。
我知道他是在‘报复’我。
从前为了逗那个性子闷闷的傅宸,我总爱黏在他身上,对着他的唇肆意妄为。
一开始他总红着眼眶推开我,就连耳根子也会羞红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依旧会脸红,却是一股股滚滚热浪扑面而来。
以致如今,他成了那个让人脸红的人。
我捂着发烫的脸蛋站在门口。
傅宸背对着落日朝我挥手告别,眸中尽是细碎的光。
暮光下晚霞绵延,爱意却如潮水涌至。
我本以为,我们的小家会幸福美满。
一转头则瞧见了他落下的领带。
还是我专门给他挑的呢,居然连这都忘了?
我带着领带赶往他所在的酒店。
推门而入的一刹,映入眼帘的是他与一个女孩激情相拥的画面。
2
包厢里满是欢呼与起哄声。
「不枉傅少苦等五年啊,终于抱得美人归!」
「那可不,傅少为了江瑶病了五年,江瑶一回国就来找傅少了,两个人属于双向奔赴呢。」
「这不得提前来一杯交杯酒,庆祝一下五年后的相逢?」
我驻足门口,望着傅宸怀中那与我有九分神似的女孩。
她为他出国,他因她得病。
五年后重逢,爱如潮水般涌来。
我一瞬间就捋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。
这个女孩,就是傅宸心心念念的白月光。
我?
不过是一个替代品。
已是仲夏,我却只觉如坠冰窟。
傅宸笑得真诚,无意间的回眸恰好瞥见了门口的我。
那抹笑容逐渐转冷,眉宇中是对我不听话的烦躁。
「你来干什么?出去!」
我走上近前,将领带系在他脖子上。
江瑶错愕地看向我,随即问傅宸:
「阿宸,她是?」
包厢里的人大多认识我,却无人敢吱声。
傅宸挪开目光,眼神有些许不自然,目光深锁:「朋友而已。」
他不耐烦地拽下脖颈上的领带,随即将我退向门外。
用自己的后背,挡住江瑶探寻的目光。
「眠眠,你先回家,回去我再告诉......」
告诉我是你的朋友?
而已?
我攥紧手心,细密的疼溢满心尖。
他在护着她。
我侧身避开傅宸,眼含笑意地瞧着江瑶。
「你好,我叫苏眠,是傅宸的前女友,而已。」
包厢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傅宸瞳孔微缩,随之又面无表情。
朋友们欲言又止。
「苏眠,我给你一次改口的机会!」
「好啊,那我是你小妈!」
我轻蔑地瞥了他一眼。
我知道,我们已经分手了。
但不是他不要我,而是我不要他。
傅宸的眉头逐渐蹙起。
他烦躁地捏着眉心。
估计他也没想到,爱他入骨的我竟然能如此风轻云淡地跟他分手。
「苏眠,是你自己不要,就别怪我狠心。」
我用一个华丽的转身告诉他我的选择。
出包厢的那一刻。
身后传来了酒瓶碎裂的声音。
出了酒店,落日西垂,丝丝缕缕的阳光如碎金般洒落在我的侧脸。
伴着最后一缕光的湮灭,盛开的花束逐渐枯萎,自此消失不见。
3
傅宸不知道。
当年我住院的原因根本不是得病,是为了避难。
我没有被害妄想症。
我是有父母的孤儿,在舅舅家长大。
高考结束,我以极其优异的成绩被天河大学录取。
我妈不管我,连学费都不愿意交。
我爸让我自生自灭,能活到毕业了就去给他赚彩礼回来。
舅舅一家有心无力,只能帮我出两千块钱。
整个暑假,我都在天河市打工。
白天在餐厅端盘子,晚上去清吧卖唱。
对于一个活不起的人来说,没什么下贱不下贱,只要能赚钱就行。
我东拼西凑攒够了学费。
进了大学后格外努力。
却因为深得专业课老师和辅导员的喜爱,而被室友孤立。
她们有大把的时间学习,却不愿意看到我用细碎的时间学习。
我破旧的五手电脑被她们当做砖头垫桌子。
衣服被她们当做抹布,我的床成了她们的垃圾桶,就连用过的姨妈巾都往我枕头底下塞。
我想换宿舍。
导员刚答应下来。
转头就被她们听见,她们把我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,又把我塞进厕所锁起来。
冻了一天一夜,我高烧不退。
医生说我很可能会伤到脑子,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疗养,否则会变成傻子。
室友们的父母第一时间托关系照顾好了他们的女儿。
我的爸妈依旧不闻不问。
直到警察找到我爸。
他骂骂咧咧赶来,见我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。
一把掀翻了病床。
「赔钱货,早知道就该掐死你!」
说完这句话,他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得知此事后,室友的家人来到医院。
他们神色倨傲,从包里扔出一沓一沓钱砸向我。
让我改口,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把自己锁在卫生间的。
与他们的女儿无关。
还让我承认他们的女儿是我的救命恩人。
我瘫在病床上,陷入两难。
是做个只有尊严的傻子?
还是做个没有尊严的人......
我是个怕死鬼,选择了钱。
4
他们将我送进私人医院,替我开了被害妄想症的病历。
我被送进了精神卫生中心,也开始了漫长的脑部康复治疗。
这里有他们的股份,我不用被一直关着。
同时,我也向学校申请了留级。
一个正常人是没办法融入一群精神病患者的。
哪怕他们很多时候都正常。
我总爱孤零零地走在花园里,目光空洞地望着这个世界。
直到另一个孤零零的男生出现。
这段时间我见到了太多精神病,直觉告诉我,他有点不太对。
他喜欢盯着太阳一直看,到泪水溢满双眼才停。
当他摸出一截尖利的树枝刺向眼睛时。
我吓得赶紧握住了他的手。
那截树枝刺入手心,几乎洞穿了手掌。
但他活了下来。
就这样,我和傅宸相识。
他看着满手血迹的我,眼中满是不解、惊讶、错愕。
「你是不是该带我去包扎?」
「我脑子有病都还活着,你就更应该活着啊。」
或许是我的故事让他感觉到有比自己更惨的人。
自那天起,他没再求死。
也成了我的病友。
一个假妄想,一个真精分。
他说,他父母出国享受生活去了,将资产都交给了他小叔打理。
他们不管他的喜怒哀乐,却对他格外严苛。
他被要求样样第一,事事领先。
他总觉得疲惫,总是伤心,总爱自言自语,说着些悲郁的话。
「我总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住着另一个人,一个活泼快乐的人,可爸妈不让我放他出来。」
「一个人有两个灵魂不对吗?」
住院期间,他爸妈回来过,却没来看过他。
我安慰他:「最起码你有人要求,可我呢,爸妈都有自己的家,他们都不要我。我在舅舅家长大,可他家也有自己的孩子,也要生活,我只能尽可能不去打扰。」
傅宸看着我轻描淡写说出心底的酸楚,幽暗的目光变得复杂。
许是同病相怜,我们成为了好朋友。
数年的陪伴让我们情愫暗生。
那夜星河璀璨,傅宸的双眸璨若星河。
他回眸望向我,眼中的星辰让我为之痴迷。
不知不觉间,他的脸便逐渐放大。
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脸上,莫名酥麻。
「眠眠,我一直以为我的世界只有黑白,直到你的出现,让我的世界重新有了色彩。」
「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成为你最亲近的人吗?」
「我想和你在一起,长相厮守,永不分离。」
往后两年,我们相爱如初。
可时至今日,我才知晓。
假的,都是假的。
他对我的宠溺,只因为我与他的白月光有九分神似。
我一直觉得爱不会凋零。
可如果有一天它凋零了,或者不再属于我。
那我就不要了,一分一毫也不要!
最后更新时间:2025-01-2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