划水加班写文被老板抓包了。
文中铁打的禁欲系受楚栎此刻正站在我身后，金丝眼镜下长眼危险地眯起。
谁叫他长得一副活脱脱禁欲系标杆？
但是，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错了。
本该一推就倒的楚栎压迫感原来这么强，白衬衫下露出的肌肉诱人……
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，笑得斯文败类。
“原来你……就是这么糟蹋我的？”
1.
“你加班就是在写这些东西？”
脖子后面传来一道冰冷且低沉的声音，我虎躯一震，僵硬地扭过头去。
一张俊美无匹的脸，一副金丝眼镜把禁欲系三个字焊在脸上，卷起袖口撑在桌上，漆黑瞳孔紧紧盯着屏幕。
文中的禁欲受活了……
不是！是原型老板楚栎！我被他当场抓包了。
心里咯噔一声，知道自己死定了。
但同时又很可耻的，这种时候脑海里居然还瞬间浮现出某种类型文一万字的开头……
我色欲熏心啊！
下跪的心都有，可是偏偏楚栎又是从后面俯身，一手按住椅子，一手撑着桌子，我呈现出被锁在怀里的姿势，逃也不是，起立也不是。
我都想哭了，鼻息有一点点白兰地香气传来：
“第一眼看见他，白衬衫下包裹着的躯体，他就知道，他必须是他的……”
“他冰冷的眼神望着他，一瞬间化身为狼，只想将他拆吃入腹……”
砰！
脑子里瞬间噼里啪啦放起迪士尼烟火。
楚栎他——
锦心绣口一字一句念着原文的虎狼之词。
他到底是怎么用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，说出这种话来的啊？
我腿都是软的，认命般地一低头，无力辩解。
确实是我用肮脏的心写下了他和快递小哥的bl同人文。
刚进公司第一眼看到又白又高的老板楚栎，白衬衫扎进西装裤，我就知道，他是我最好的男主角原型。
但是现在，我想弃文从武……
这糟糕的台词！我当初究竟是怎么写出来的？
我有罪，我该死！
楚栎按在桌子上的手微微用力，骨节紧绷，连同小臂上青色的筋都在雪白的皮肤下隐现。
不愧是禁6欲系的老男人，生气都这么引而不发……
“原来你就是这么糟蹋我的？”
楚栎严肃认真，俯身下来白衬衫里露出一点点胸口的肌肤，禁欲感简直爆了个棚。
他略略皱眉，嘴角却莫名其妙含着一抹类似嘲讽的笑。
“文笔生疏，一看就是缺乏经验。”
我深吸一口鼻血：“……”
脑补五万字了……
2.
进公司实习这么久以来，楚栎作为公司老板，形象一直很不亲人，也正因如此，我才会对他有那么多逼良为娼的艺术性加工。
但是自打昨天晚上，他在抓包了我写他的同人文后没发飙，然后亲口念原文，甚至——
甚至还送我回家！
他在我心中的人设就崩塌了啊！！
第二天公司有个会，本来每次开会准备资料的人不是我，但昨天晚上楚栎在车上随口说了句让我准备，我一心赎罪，就送进去了。
最先到会议室的人也是楚栎，看见我拿了一大摞材料，还好心地帮了帮。
“谢谢老板，我可以的……”
撇开过于不亲人不谈，楚栎倒是个好老板，敬业、体恤，长得还帅。
为我提供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。
眼见着我盯着他看，眼神还逐渐猥琐了起来，楚栎咳嗽一声：“出去吧，半个小时以后进来倒水。”
“哦……是。”我脸再红一度，小跑逃出会议室。
半个小时后我提着水壶准时进去倒水，友公司与我司高层双方正开得热火朝天。
楚栎坐在长桌的正当中，在投影的反衬下简直像纸片人一样不染纤尘。
我是听不懂他们的内容，这不是我一个月薪三千的人该管的，我只管安心倒水。
倒到楚栎这里，明明已经十分克制自己，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，往他脖子处看……
真不怪我！谁叫正好就是这样的角度？
其实也就几秒钟而已，但是楚栎……居然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，默默地把自己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扣上了？
不是，他该不会真以为我是女流氓了吧？！
我……
好吧，我有罪，我该死！
这会从早上十点开到中午一点，高管们出来还在谈笑风生。
楚栎在一众簇拥下走出，简直就是个西装暴徒！走在哪里都显得鹤立鸡群，生人勿近。
但是这一回，他身边还有一个美女并肩，仙气飘飘，不食人间烟火得那么般配。
美女长发梳得一丝不苟，黑白套裙优雅又性感，小高跟嘀嘀嗒嗒，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等凡人心上。
前台姐姐赶紧跟我们指了指：
“这是最近跟我们合作那家公司的运营总监，以我看人的眼光——很有可能是看上我们老板了。”
大家立马沸腾起来：
“什么！真的假的？”
“这也……这也常见，不是经常有觊觎咱老板的女高管、男高管？都是在挑战不可能。”
“不一定不一定。”前台姐姐摇摇手，“你们不知道，她之前来过一次找老板，两家公司合作就是她促成的，两个人那天谈了好久……”
听到这等秘辛，我也很感兴趣，尤其是作为作者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。
什么时候有过觊觎老板的男高管？我怎么不知道？！
正要好好问问收集素材，一群管理层已经向我们八卦小分队逼近。
“工作餐到了吗？”
楚栎走过来，两根手指敲了敲前台。
小分队逃命似的鸟兽散去。
前台姐姐愣住，当初蔫了：“对不起老板，我忘记叫了……”
好在楚栎这人不仅不怎么笑，也不怎么会生气，回头微抬了抬唇角：“公司楼下有家粤菜不错，我们下楼去吃。
管理层之间都是很和善的，纷纷同意，一行人就要往外走。
“你吃了吗？”走到一半，楚栎突然问唯一还留在原地的我。
这当然是一句随口的话，但当时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，脑子抽了，回他：
“没有。”
因为听八卦耽误了。
没想到楚栎又来了一句：“一起走吧。”
这当然也是一句随口的话，可我脑子抽得实在厉害，竟然又不要脸地回他：“好。”
3.
楼下这家粤菜馆是真不错，可惜我实在有点吃不下去。
一方面是气氛格格不入，另一方面……
楚栎疯了，不仅坐在我旁边，他还贴在我耳边说话啊！！
“既然那么好奇，我就带你来看看。”
“我……我怎么敢好奇您？”我战战兢兢，甚至用了您。
“是吗？我看你都废寝忘食了。”
我的双腿立马在桌子底下抖成缝纫机。
对面向我们投来目光：“楚总这位是？刚才在会上好像没见。”
得了吧！刚才我明明给他们倒水了。
楚栎坦然：“实习的小姑娘，文笔很不错……我很喜欢，带出来见见世面。”
这句文笔很不错肯定是在嘲讽我！
但是，老板说他很喜欢我诶……
我侧头，只见楚栎慢条斯理，金丝眼镜下意味不明。
难道这就是老男人的魅力吗？我深感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。
“哈哈哈，楚总的眼光肯定不会错！”
“小姑娘，大有前途啊！”
“不过……你们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关系吗？”
原来管理层也这么八卦。
我赶紧装傻充愣地陪笑，双腿也由缝纫机进化为抠地机。
要死！为什么会有一种偷情被抓的感觉？
虽说写楚栎同人文的时候我那叫一个文思泉涌，但是，一旦联想到自己和他——
咦！光是想想都觉得罪大恶极！！
碍于身份我不好开口解释，没想到楚栎这个独善其身的竟然也不解释，反而还隐晦一笑。
他笑个泡泡茶壶啊？！
可对面好像已经迅速懂了，哦了几声继续吃饭。
我们显然错过了解释的最佳时机。
我愕然地看着仿佛想跟我炒cp的楚栎：“老板……”
“别害怕，找你帮个忙而已。”
楚栎的声音就是跟有蛊惑力一样，让人无法说不，只能跟着他为虎作伥。
“做个戏，让人家对我断了心思。”
原来如此——
暴殄天物啊！
我当场为对面的仙女姐姐心痛了一把。
但也没办法，我毕竟是给老板办事的，唉。
仙女姐姐频频偷看我们还不敢露出一丝落寞神情，我见犹怜，奈何老板心如铁石。
明知是在伤害仙女姐姐，我也只能闭着眼助纣为虐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一顿饭折寿地吃完，楚栎还在我身边事不关己似的满意一笑：“走吧。”
我用余光都能感受到仙女姐姐快哭了……
负罪感深深包围我。
千万别怪我啊，现在打工太难了，全职写书又还养不活自己，更何况我男主角还在这呢——
也别怪我家老板。
他，他……性取向至今成谜。
并且在经历过今天的事情之后，我单方面认为他的取向跟我艺术加工后的角色更贴近了一步。
粤菜馆门口，双方告别，我狐假虎威，也收到不少挥手，完全不是刚才开会倒水被当成空气的时候了。
说实话，被捧着的感觉真心不赖，短短几分钟我都飘了。
直到一道一听就是美女声线将我拉回现实。
“小赵姑娘。”
居然是仙女姐姐在旁边招手让我过去，我当场就被勾了魂似的过去了。
她叫我小赵姑娘诶……
“孙经理，您好。”
“不用这么客气。”她很直接，“我就是想问问，你和楚总……多久了？”
我：“……”
我那叫一个有话不能说，心虚到了家。狠狠咬牙，挤出几个字：“也没，没多久。”
“真是不容易。”不知道为什么，她脸上有一种……
嗯？佩服但又同情的表情。
“你们楚总这个人，不好搞啊，我一度都怀疑他是个gay！没想到，原来是被你这个小姑娘拿下了，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不得了。”
原来她也怀疑……
不是！为什么对话莫名奇怪了起来？她不仅不遗憾，还大有与我交流心得的样子？
“孙经理，可是你刚刚明明……都难过得要哭了……”
孙彤真愣了一下。
“哦，那是吃到了牛肉粥里的姜，我不吃姜，当着这么多人又只能生咽。”
下一句才是重磅炸弹：
“嗐！男人嘛，多的是。丢了这一个，我还可以找小奶狗啊！”
……
仙女姐姐！
你！是我的神！
4.
最近有个好消息。
我前两天参加了网站一个bl征文活动，很荣幸的，得奖了。
只要圈子小，扑街也称神。
眼见着离全职写作挑男人自由近了一步，我有点飘，请了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唱歌，可是现实很不巧。
下班时一行人正好被楚栎给撞上了，我也就是顺嘴客气地一说，不想他竟然点了点头：“我也去。”
我去……
这我还能说什么呢？上一次我不也是这么没眼色的？
楚栎连公司团建都没见他参加过，毕竟是冰山美人嘛。可是今天我在外兼职得了奖，他居然要来，多少就有点尴尬。
KTV里大家一开始也放不开，不过后来就发现楚栎也不说话，就一个人坐在那里。虽然不知道这个状态来KTV是要干什么，不过灯一关，慢慢地也就都忽视了他。
唱歌喝酒，吼成一团。
我人缘不错，虽然是个实习生，但和谁都能喝上一杯。
“小赵真不错，下个月就要转正了吧？大有作为啊！”
“谢谢王哥，谢谢小张姐……”
本来我酒量不算差，但架不住人多，喝到最后也头晕目眩，找了个角落躲着。
话说这家KTV的靠枕还真舒服，又香又软，我甚至还靠在上面睡了一觉……
醒过来好像稍微清醒了一点，头晕的症状好多了，就是思维还比较迟缓。
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身边有人，金丝眼镜忽明忽暗反射出光，我陡然一激灵。
我靠着睡了一觉的沙发靠枕，原来是楚栎！
我吓得差点要吐，捂着嘴缓了一会儿，胃里好受了些，但取而代之的是酒劲上来了。
“楚……楚栎！”
我应该叫得挺响的，但是KTV里面任何声音都会被吞没。
他昂着下巴看着我。
我逐渐眯起眼睛。视线落到他胸口，又到锁骨，喉结分明地动了一下，再到唇瓣。
看上去怪诱人的。
“嘿……”
冰山，美人啊……
我直接来了个沙发咚，并且无比精准地咬上了那诱人的唇瓣，身下的人明显地僵硬了一下。
楚栎不抵抗不合作，我就跟疯了一样变本加厉，乃至终于有人察觉想把我拎开，我都跟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缠着楚栎。
好在灯光暗，角度又刁钻，别人最多以为我喝多了趴在他身上，更多的也不敢想。
毕竟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敢亲楚栎。
确切地说是强吻。
后来应该是喘不过气了，才终于肯放开他，并且心大地在沙发上再一次沉沉睡去……
睡着之前分明觉得有一道眼神狠狠盯着自己，同时还有人奇怪的声音：“老板，你嘴怎么流血了？”
……
5.
我是酒醒之后什么都记不得的那种人，KTV里的事情早就忘得一干二净，主要最近还有件事情让我伤透了脑筋。
网站居然还要办面基活动，说是要正经颁奖，一副乍富样，听说是拉到了投资。
编辑软硬兼施，先求我不去没人领奖，然后威胁我不去不给发钱。
也只能硬着头皮去，好在就在这个城市，又是周六，打扮了一下就斥巨资打车赶去会场。
流程就是编辑领着自家作者排排坐，大家互相认识后，网站老板隆重出场，是个大美女。
这个大美女我还认识的。
仙女姐姐。
靠！什么情况！
台上的她显然也看到了我，略有惊讶，下台以后很快朝我走过来。
“赵栗！我真是没想到，你居然是我们网站的作者！”
我讪笑：“我也没想到。”
孙彤真笑意不明：“那你没想到的还在后头呢。”
我不解，不过下一秒就解了。
下一个上台的，竟然是西装笔挺的楚栎楚老板。
王德发？！
我人都裂开了，孙彤真还在边上跟我说明：“网站收益最近其实不太好，我只能到处拉人投资，还是你们老板最好骗……哦不，是个好心人。”
所以，她对楚栎真的没太大意思，只是为了拉投资是吗？
不，重点是——楚栎这么不食人间烟火一个人，居然会投资！bl文！网站啊！
可要说奇怪，也不奇怪，毕竟孙彤真看上去这么仙女一个人……竟然是网站的大boss。
这世界太疯狂……
后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看着楚栎下台，朝我们走过来，和孙彤真一个老板一个投资人把我夹在中间就开始对话。
“楚总手底下的人文笔确实不错，网站最近多亏了她。”
“这是当然。也请孙总，别让我的人，在你这受了委屈。”
“也是当然……”
还好很快轮到我上台去领奖了，这才暂时离开他们两位老板的强大气场包围圈。
等下台，手机消息已经炸了。
新建的面基群里全在问我：“@小赵真美栗到底什么身份？网站的投资人，好像是为了你才来的？”
“这么帅的投资人！说实话！你是不是体验生活的小娇妻？”
“震惊！霸总为娇妻包下网站，现实版王多鱼！”
“……”
现实远比小说更魔幻。
我反复输入、删除、输入、删除……最后干脆群消息一屏蔽，不看了。
确实，这么看来楚栎真的很像是因为我而来投资的。
可真的不是啊！他也是刚刚才知道我在孙彤真的网站的不是吗？
又想到楚栎有过拿我让孙彤真死心的前科，我不得不怀疑，他又在拿我当借口——
掩饰他其实很喜欢bl文的真实想法！
活动结束，编辑帮别的作者都叫了车，唯独我被剩下。正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孤立了，楚栎就走到了身边。
6.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到了现在，我早已经没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了，反正也没用。
两份工作都是人家发工资的。
我就是只酒醉的蝴蝶，怎么也逃不出楚栎的世界。
“楚总赵栗再见！”与孙彤真和网站一众编辑挥别后，我被楚栎一路带到停车场。
可刚一出电梯，楚栎突然就站在那不动了。
“老……老板？”我差点撞上去。
没想到他又突然转过来，慢慢把我逼到了一个角落里。
金丝眼镜下眼神几分迷离。
看得我心神荡漾，眼前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些我扑倒他亲在那双唇上的画面。
咳咳，我在想什么……
身为作者这该死的想象力！
“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？”楚栎见我还不说话，提示一下。
说些什么？为什么一仆事二主？
那他还偷偷投资bl文网站呢！
阴差阳错，大家以后心知肚明两者抵消不行吗？
我习惯性装傻充愣：“没……没有吧？”
先不管他，老板的心思总是很难猜。
并且我全部注意力都被他的嘴吸引，纤薄紧闭，颜色浅淡，但今天却异常嫣红，细看是上面有一处小小的伤口，如同雪地绽开一朵明亮的红梅。
太显眼了，我不由嘴贱：“嘿嘿，老板，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上火啊……”
楚栎闻言，眸中一闪，盯着我又逼近几步。
看来他不光是上火，他火大。
“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？”他声音猛地压低，稍稍的哑。
我退无可退，立马放弃两者抵消的想法，大声求饶：
“对不起老板！我不应该还在写小说，还背着你得了奖！”
不要跟老板谈公不公平，认错就对了。
“……你。”楚栎咬着牙，又眯了眯眼睛，像是更生气了，但看我瑟瑟缩缩几乎吓尿，只得收收情绪，“这我早就知道……是真忘了？”
原来他这副样子，好像不是为了这件事？
可我还忘了什么吗？
莫非……
是那天在KTV里，我喝醉以后做了什么吗！
其实关于这一点我也有怀疑的，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身上有点香气，楚栎身上的香气。
所以我很可能是酒后对他做了什么。
贴贴了？
我低头小心翼翼解释：“是……唱歌那天吗？我酒品不好，您大人有大量，可千万别计较……”
其实楚栎还算大度，没有特别打算计较，嘴角一动，轻飘飘道：
“既然你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了，也不过就是一个吻而已——”
一个吻！
而已！
我咚一声，整个人磕在了墙上，张大嘴惊恐。
画面逐渐浮现出来，又赶紧捂住了成为凶器的嘴。
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——酒后别人帮你回忆壮举。
这他娘的还真是壮举！
偷偷写文什么的与这相比，的确不值一提。
捂住了嘴，眼泪又不争气地从眼角流下来，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强吻的人是我。
楚栎见状愣了一下，不动声色靠过来，又笑：“难道是初吻吗？”
我被说中心事，瞬间心如擂鼓，但是……绝不能让他看出来！
“才不是！老，老板你到底还送不送我回家……”
7.
楚栎还是送我回家了。
一路无言，尴尬到了极点。后来我妄图打破尴尬，开启废话模式，可人家根本不搭理，就更尴尬了。
不过我晚上躺在床上又想通了一件事情，既然现在楚枥已经是我网站的投资人了，那我划水写文，应该就不算划水了吧？
被屡屡当成挡箭牌，总也得有点好处的。
那么，很好……
空无一人的公司晚上真的是码字好时机。
我又在划水了，但这一次划得理直气壮。
不过撞见楚枥又从办公室走出来，一下子还是有点心虚。
再度被他从后面禁锢住，我更是条件反射地僵硬了。
然后他又念，我又晕头转向，简直就是情景重现，快要窒息。
尤其是当他侧过头，说出：“你自己看看，这么写对吗？”
我蹭一下红到耳朵根。
什……什么？
“孙彤真说你最近数据不太好，照你这么写，确实卖不出去。”楚枥不光沉浸式阅读，还沉浸式辅导，“这里，改一改。”
我已经死了……
楚枥！光辉伟大的老板！在亲自教我改文！
有颜色的那种！
神情肃穆，语气平静，跟改标书一样。
近在咫尺的脸，清冷如常，即便说着这些，也让人不敢多想。
欲而不自知，连yy都不让人yy，果然是禁欲的顶级……
我对这种类型的向来把持不住啊。
不过虽然讲得很好，但凡编辑有他十分之一细致，我现在都是大神了。可是——
我没用！就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！
大约楚枥也看出了我的不用心，无奈叹息：“走吧，时间不早了，我送你回家。”
我终于被解放，紧随其后起身，但腿刚一用力就发现自己不行。
“我……我脚麻了……”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几乎要把头埋到地底下去。
楚栎回头，微微叹了口气，但还是保持耐心：“我扶你。”
可……可以吗？
有点小害羞，我轻轻地拉住楚栎的手臂。看不出来，还怪有肌肉的。
呵！老男人，果然就是喜欢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下功夫……
但是就在我拉住他手臂的一瞬间，楚栎的眼神陡然一变，似乎连瞳孔都放大了：“你——”
“我？”我做错什么了吗？我小声嗫嚅，“不是你让我扶你的吗……”
楚栎被活活气笑，扶了把眼镜无奈道：“我是说，我服了你了……”
啊……这！
我颤抖着手，一根根地撬开了触碰在他洁白的衬衫上自己肮脏的手指……
7.
不过就是被碰一下，楚枥反应之大，他果然不喜欢女人的吧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我突然觉得有点失落。
不！作者不入爱河！
何况逼良家同志变直，这不道德。
可是，我就是没忍住，坐在车上问他：
“老板，你为什么会投资孙总的网站呢？”
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孙彤真，她为什么做了一个bl文网站，孙彤真很直接地说：“我喜欢看bl，可是一直找不到满意的，所以干脆自己办了个网站。”
嗯，老板和打工人的差距。
他们为了爱好花钱，我们只能拿爱好去赚钱。
那楚枥是为什么？他真的是个……
“因为，喜欢吧。”一个红灯停下来，他看着我，态度坦然。
喜欢。
果然啊……
……
虽然只学了十分之一，楚栎的手把手辅导还是很快得到了反馈。
上次的面基群里前两天开玩笑，说我新文如果收藏破十万就集资给我寄个神秘礼物，没想到很快就破了，他们也真送了。
神秘礼物路上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暴击，烂了个角，里面露出一张小卡片——爱上你成人用品店。
收方是我的笔名——楚老板的西装裤。
前台姐姐一脸隐晦递给我的时候楚枥还好死不死从后面走过，并且，叫住了我：“你，跟我进办公室一趟。”
他，看见了？
要死就死吧！我已经摆烂了啊……
“老板……你信不信？那是别人送我的，我完全不知情。”我捧着盒子解释。
“你觉得我会信吗？”楚枥坐在老板椅上，深刻发问。
“不……不会。”
连我自己都没有信心，毕竟性别一换，我不就是个十足的臭流氓吗？yy女神，还不认账，又怂又不要脸。
换我我也不会信这种屌丝。
叹了口气，又听见楚枥开口道：“那是你的网名？”
楚老板的西装裤？
快递盒上硕大的签收人信息，长眼睛的都看到了。试问公司里还有第二个穿西装裤的楚老板吗？
我真棒！今天在老板心目中的变态程度又高了一点呢！
但那绝对不是我的网名，我垂死挣扎：“那是笔名……”
网名和笔名的区别在于，网名的使用度更高，会显得我觊觎他历久弥坚，但网名的针对性就强多了，仅仅在写文的时候把他当作假想对象而已。
避重就轻也是好的。
而楚枥正缓缓摘下眼镜，低声笑道，“赵栗——”
“嗯？”我正襟危立。
他双手交叠在桌上，笑得我慎得慌：“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？”
我怎么敢？！
我整个人弹起来，笨嘴拙舌地解释：“我没有！我真的没有……”
我真的没有想要掰直他！
楚枥抬眉看着我，片刻，也站了起来，并且一步步朝我走过来，皮鞋在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。
他眉宇疏朗，不戴眼镜时竟透着一丝阴鸷，就好像摘下了禁欲的面具，有霸道总裁那味儿了：“那你以我为原型写小说。”
“故意喝醉亲我。”他步步紧逼，我步步后退。
“现在还——”他难以启齿，咬了咬牙，“买那种东西勾引我。”
我被勾引两个字吓得蹭地抬头，正正好，头顶猛磕在楚枥下巴上……
“痛……”我直接飙泪。
楚枥也嘶了一声，捂着下巴还要继续说：“赵栗，你还说你对我没有企图？”
常威，你还说你不会武功！
今天的楚枥太不对劲了，话变多不说，句句都透着暧昧，放在小说里面，这不就是男主角对女主角动心的开始吗！
当然了，我的小说并没有男女主角，只有攻受方。
楚枥的取向不也是吗？
总之不可能，我的现实生活只应该是社畜的一生，跟小说能扯上什么关系？
我眼含热泪摇头否认：“真的没有，老板你信我……”
“真的，没有？”楚枥在我再三的否认之下，终于恢复了冷静，笑意瞬间收敛。
我一见有转机，再度诚恳点头：“嗯！”
“那你可以走了。”楚枥直接转身，眼前的压迫感瞬间消失。
我长长松了口气。
但是……不是吧不是吧，为什么刚才他的表情里好像有一neinei失落啊？
“等一下。”他又叫住我，“这是你的实习报告。”
差点都忘了，我的实习期过了，要去学校拿毕业证。
“……哦。”我点头，接过实习报告飞快离开了楚枥的办公室。
8.
关于楚枥给了我一周假回校这件事情，我还是很感激他的。
一到学校里同学们老友相聚，说一说各自实习的故事，聊聊以前畅想未来，很快我就忘了自己在外面是怎样社死的，仿佛还是一个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快乐女大学生。
但是我的快乐到当天晚上的聚餐时就戛然而止，我忘了，自己还有个前男友。
当初跟吴一迪在一起很简单，我看他小伙子干干净净成绩还是全系前十，他看我也不错，双方室友撺掇一下就成了。
分手也是一样，我觉得感情淡了，他大概也是，在我说了分手以后他就答应了。
和平分手，也不错，但自那天以后各自离校，今天是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，多少还是有点尴尬。
不过在外面的这段时间我实在是经历了不少比这尴尬一百倍的事情，真正见了面，好像也没那么可怕。
班里同学人那么多，大家坐得很分散，这家烤肉店灯光还暗，真想找到他都很难。
除非他来找我。
“赵栗，好久不见。”吴一迪拍拍我的肩膀，我听到他的声音浑身一激灵。
“好……好久不见啊。”我讪笑。
“出去走走？”
他直截了当，我好像也不能表现得太怂，加上边上的室友眼神鼓励，只能点点头：“行……”
后面就是一个露台，其实这里气氛更好，只不过夏天蚊子太多，老板实在费不起蚊香。
“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？”
他开口，我心里一动。
他来了他来了，他带着复合的铺垫走来了……
“啊……还行，还行。你呢？”
“我在一家大厂实习，期间做了个还不错的项目，毕业就能转正了。”
我点头恭喜：“不错不错，比我强多了。”
吴一迪见我不咸不淡的样子，突然走近两步，男孩子的眼神在黑夜中都亮闪闪。
少年感，我当初就是喜欢他这一点，可是后来，这种感觉就极少在他身上出现了。
感情的后期，我们之间总好像消失了什么，但是又说不上来，他成绩优异，就该去追求更好的未来。
“转正以后去分公司当主管。”他一双眼睛盯着我，“分公司在你的城市。”
我：“……”
怎么说呢？
他居然一直关注着我在哪里，这还是很让人感动的，我是真的会谢。
可是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呢？总不是下班以后可以一起吃饭的意思吧？
我装傻：“你可真优秀啊哈哈……”
“你还是这么会装傻充愣。”对方叹口气，又轻笑出来：“那我干脆说清楚一点，其实我还是爱你的，你愿意跟我重新在一起吗？”
这就似乎说得有点太清楚了。
吴一迪打直球，可惜我依旧巧妙避过。
“我好像有点醉了，想先回去休息……”
“你……好像全程喝的都是椰汁吧？”
对方一下戳破，不过好在也看懂了我不想回答，沉默片刻，算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。
“现在直接要你答复可能太快了。离校之前，好好考虑一下可以吗？”
“……”
我姑且算是默认，低头往里走，余光看见他伸出了手想拉住我，却又收回去。
9.
回去以后大家都已经喝上酒唱歌了，我才知道这原来是一家可以烤肉的酒吧，后半场实在撑不住，说了一声先遁了。
出去的时候大概晚上十一点多，路上都没有人，只有夏天晚上温热的风。
本该挺舒服的夏风，却吹得我心烦意乱。
好好考虑一下，怎么？我是高净值客户吗？
我配吗？
吴一迪毕竟是前男友，买卖不成仁义在。更可气的还得说是楚栎。
可我又在气他什么？一个撩不动的铁树……
楚栎！
我擦擦眼睛，深怕自己看错了，可是面对面走过来的，不就是腰细腿长的楚栎么？
“楚……老板？”
“嗯。”他应声，楚栎今天穿了一件黑色休息外套，看上去——
一下子就戳中了我的这个……额，心巴。
反正就是，很有那味儿。
高岭之花学长受。
我大脑又不听使唤地开始写大纲了。
这职业病！
“您……怎么在这？”明知不可能，但心里就是有一点点小念头冒出来，他该不会是专门来找我——
“来你们学校做讲座，明天晚上。”
“哦……”原来如此啊。
我们学校每年都会请各行各业的高质量人群来做毕业讲座，有一次还请过某县的养猪大户，楚栎被请并不奇怪。
我讪讪，说话也没过大脑：“我还以为……”
“以为什么？”楚栎突然笑。
我赶紧撇清：“没什么！”
我才没有以为什么呢！
“这么晚了，在和同学聚餐？”他一下猜出来。
这本来没什么好否认。但是中间出了吴一迪求复合的小插曲，我就有点心虚，避开他的眼神支支吾吾地：“嗯……是，同学聚餐。”
“冷吗？穿这么少。”他看着心虚到微微发抖的我，认真地问，很像是关心。
不过今天我穿的确实少，露脐装小短裙，很辣，也很冷。
支棱起来见前男友是所有人的通病，加上大家好不容易见次面都穿得很大胆，我不能搞特殊化。
“有一点……”我倒是不嘴硬，因为脑子里刚反应过来——
不对啊，就算有前男友又怎么样？我对着楚枥心虚什么？
管天管地，老板还管我恋爱史不成？
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就被什么包裹住了，猛地抬头，楚枥正按着我的肩膀笑。
而盖在我身上的，是他的外套，还带着温度……
一下子脑子就懵了！
被高一个头的人按着肩膀的压迫感，还有衣服上熟悉的香气。
我……好像真的喝椰汁喝醉了，脸滚烫滚烫！
“快回宿舍吧，别着凉了。”楚枥的声音传入耳中，似乎都能让我再醉一点。“明天晚上还得听讲座呢。”
我晕头转向，却只能在心里嘶吼：这不是平常的楚枥！
嘴上则是口齿不清：“衣，衣服……什么时候还……”
他最后在我的领口紧了紧，手指绝对是故意带过我的下巴。
“明天带来还我就行。”
然后他就走了。
我又足足吹了半个小时的夜风，才清醒过来一点，一步一步挪回宿舍。
10.
毕业演讲的消息我在楚枥那里得来，原来算是内部消息。辅导员得意小助手的室友晶晶是第二天一大早接到通知，才在寝室楼疯狂安利起来：
“今天晚上的演讲你们可一定要去听啊！主讲人贼帅！”
晶晶是个追星女孩，眼光毒辣，她说帅肯定错不了，大家都有点心动，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故意当着我的面说：“比吴一迪还帅？”
我一口水喷出来，想必昨天晚上被吴一迪拉去露台，显然她们都以为我们要复合了。
曾经对吴一迪的外表大为赞扬，不止一次惋惜他是被学习耽误的偶像的晶晶同学，这一回竟然都爬墙了，斩钉截铁道：“帅！”
这下大家都不淡定了：“那得有多帅啊……”
晶晶到底写惯了彩虹屁小作文，洋洋洒洒描述起来：“他们不是一种风格，吴一迪是小白花，一眼纯粹，看久了就过于苍白，可他是没骨芙蓉，可远观而不可亵玩，但又让人忍不住去想，他是怎样在月光下独自生长，怎样在雨露中亭亭玉立……”
几个小姑娘听得都流口水，我也直嘶声。
这文笔，听得我都自愧不如想给她递笔。
“所以你们到底去不去！”晶晶话锋一转，又问一遍。
大家期待值都早已经被她拉满，异口同声地喊：“去啊！”
“我得赶紧开始化妆了！”
“来来来，帮我挑挑衣服！”
“学校给人家安排的哪家酒店？我要去偶遇！”
……
整座女寝楼顿时热火朝天起来，就我还坐在自己书桌前发呆，显得格格不入，老僧入定。
“唉！有男朋友的人果然不一样啊，就是这么淡定，不像我们……”
一个室友凑到我身边，羡慕又嫉妒地调侃。
我只能笑着摇摇头，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：“我跟吴一迪不可能的。”
在别人眼里我大概一直有点迟钝，但对于一些事情其实看得很清楚。好马不吃回头草，吴一迪说是历尽千帆，其实不就是外面看了一圈，还是觉得我最好骗？
另一个室友立即说：“别骗人了！那昨天你刚走人家吴一迪就也走了，然后你回寝室的时候，还穿着件男式外套！”
还真是观察入微，要能把这点心思用在学习上不就考研成功了吗？
不过，后来吴一迪也走了吗？可是从酒吧回学校就一条路，我一直也没见到他啊……
“等一下！不对——不对啊！”
室友突然大叫起来，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状况，突然见鬼一样指着我挂在床边的外套双眼圆瞪：“这衣服……不是吴一迪的！”
“什么情况？！”
这么一说全寝室就都凑了过来，围着楚枥的外套盯，就差拿出显微镜研究。
“赵栗，你实话实说，这到底又是哪个野男人的？”
“真是看不出来啊，不光是吴一迪，居然还有一个，怪不得对帅哥这么淡定啊……”
我抱头无奈，怎么回学校还会遇到那么多让我尴尬的情况？一下子又实在编不出借口，只能佯装发怒赶人：“别看了别看了！烦死了！”
大家当时是散开没再烦我，不过转头就窃窃私语说要盯着我看把衣服还给谁。甚至还开了个赌局，有人专一于吴一迪，有人已经将目光投向了隔壁班的篮球社队长。
就连我上个厕所都要被扒门看是不是在和男人聊天，真叫人无语凝噎。
楚枥啊楚枥，真是朵红颜祸水芙蓉花！
11.
很快就到了晚上，我把衣服带去毕业演讲，全程被全宿舍人盯着。毕竟衣服的主人究竟是谁，涉及到她们高达五块钱的赌注。
演讲台上，楚枥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，领口和袖子都松松露着，半截小臂瘦而不柴，左手还带了一串黑金手串，站在台上白得发光，不像真人。
我直呼救命，而且这一回不光是我，全校女生都跟我一起直呼救命。
会后提问环节，大家都光顾着看人了，完全听不见他刚刚在说什么，随便叫了两个起来都是问个人问题的。楚枥无奈地保持微笑，那表情，让我不禁梦回当初被他抓包写小说的时候。
“谢谢这位同学的提问，我暂时还没有女朋友。”
“噢……”台下一片喜悦。
“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。”他对着麦克风泰然自若地补充道。
“唉……”台下立即一片哀嚎。
我心里也咯噔一下。
他有喜欢的人了？他这样的人，会喜欢谁——
往台上望过去，似乎一瞬间与他笃定的眼神对视，立即触电一般收回眼神，捏着装衣服的袋子狠狠抠紧了手。
一定是我看错了……
“还有一次提问的机会，哪位同学还有问题吗？”台下学校领导的表情不是很好看，虽说是毕业演讲，但前面两个问题也实在太过分了一点。
所以这一回千方百计挑了一个男生，满怀期望：“就这位穿白衣服的男同学吧。”
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——
然后赶紧转回来。
巧不巧？吴一迪。
“谢谢给我这个提问的机会。楚总，我想请问，贵公司规模并不算大，您为什么自信能够吸引人才呢？”
他的语气听上去不是很友好，问题也相当尖锐，校领导的表情瞬间比刚刚更黑。
我都为楚枥担忧，他自己倒是微笑淡定，扶了一把眼镜：“公司吸引人才，不外乎短期的高薪以及长期的发展，这位同学担心的应该是后者。也许年轻的同学们还看不到，但是你可以看到的，是我们公司不怕作为人才的planB或者跳台，我们欢迎人才，也希望人才有更好的未来，如果还能想着回馈是最好。”
出现了！
你还太年轻。
这句话杀伤力绝对够强。不愧是多吃了几年饭的老男人，杀人不见血啊……
确实，小白花在自由生长的芙蓉面前，就只是个弟弟。
吴一迪沉默地坐下，连句谢谢都没说，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楚枥似乎有敌意，也没空去想，毕竟接下去，我得在全寝众目睽睽之下溜走，把衣服还给楚枥。
难度系数极高，危险系数更高。
瞄准时机，趁着楚枥下台，大家疯狂鼓掌之时暗搓搓开溜，猫腰从后门出去，一鼓作气狂奔进后台。
呼！太好了！
不仅没人发现，连楚枥都还没回来，我把袋子往桌上一放，甚至打算直接走人，免得见面打招呼。
不过门已经响了，那也没办法，我挤出一个笑，转身：
“楚——”
woc！
楚枥为什么会和吴一迪一起回来？！
12.
他……他们两个该不会……
脑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。
我蒙圈了，甚至有种要升天的感觉，短暂性地丧失语言功能。
楚枥看了眼桌上的袋子，倒是波澜不惊：“还衣服来了？”
我无知无觉地嗯啊一声。
不得不说，小白花和芙蓉花真站到了一起，居然有种莫名的cp感……年上？
不对不对！！
“放着吧。”楚枥对我说完，又转头面向吴一迪，语气一沉，“吴同学，我想你应该更适合另一家公司，这是孙经理的联系方式，可以直接找她。”
“好……”吴一迪点头，眼神却一直望向我，那神情，我从来没有在他脸上见过。
“那就先这样，感谢你对我们公司的支持。”
楚枥这是在送客，吴一迪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，继续看着我仿佛有万语千言，而眼中露出十分无奈与落寞，点点头，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。
“好的，再见。”
这一次，他再也没有试探地伸手挽留什么。
我心里像是陡然空了一块，既懵又虚。
吴一迪亲眼看见我给别的男人送衣服，居然什么都没有说？
原本以为他肯定要质问，可是危机竟然就这么出奇平静地解决了？！
我愣愣地看向楚枥，他倒是先给我解释起了他与吴一迪的相遇：“他想进我们公司，演讲结束以后跟我聊了一路。”
“噢……”原来如此。
我莫名松了一口气。
“你就不好奇，他为什么刚在台下问完，转头又来找我？”楚枥慢悠悠走过来，长腿斜倚桌子，似笑非笑。
我很想说不好奇，但显然是不可能的。“所以是为什么？”
楚枥笑容更甚，近乎有些玩味了：“昨天晚上我就已经跟他打过照面了，今天是第二次见面。”
我不敢置信：“什么时候？”
他将声音压得更低，凑过来，唇边一抹浓烈的笑：“我给你穿衣服的时候。”
……
脑中一根弦断了。
昨天晚上，我见到楚枥的时候，吴一迪一直都在？
他在我身后？也就是说……
他跟楚枥……面对面！
面对面看着他给我穿衣服，全程现场直播！
我简直无法想象那画面，光是想想就毛骨悚然，怪不得当时老觉得后脊背发凉！！
所以我路上一直都没有看到他，是因为他已经彻底不想见我了。所以他刚才走得这么爽快，也是因为真的死心……
“心疼了？”楚枥声音一紧。
我心口也一紧。
“不……我不喜欢他了。这些都已经跟我没关系了。”
本应该是很隐晦的少女心事，但是，我却对着楚枥全部讲了出来。“其实以前也没那么喜欢，我不太擅长感情的事……跟他就算到此为止。”
这一回，是真的到此为止。
“不太……擅长感情的事。”楚枥突然重复一遍我的话，似乎是很意外，但又慢慢露出深有体会的表情。“怪不得。”
我疑惑，还没问出声，就听见他眼如点漆，瞳光逼人，凑近极低声地又说了一句：
“我以为你喜欢这样的……好，那我以后不装了。”
诶？
诶！
怔怔刚要抬头，一双唇就凑了过来，亲了亲我的嘴角，然后意犹未尽地抵着我的额头舔了下嘴唇。
柔软而熟悉的触觉，脑海中记忆交杂，我终于确信自己是曾经亲过这双唇的。
胸口咚咚狂跳，那只沉睡了多年的小鹿终于醒过来，甩开膀子发疯一样乱撞。
“你，你不是……不喜欢女人？！”
楚栎脸上难得露出别的表情，但此刻绝对是愕然的。
都有点咬牙切齿了：“我不是……”
“那你投资孙总的网站？”
“因为你在。”
“可是你一点都没有喜欢我的样子……”
“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禁欲系。”
我：“……”
心里的小鹿终于停下来了，开始用鹿角搔我的整颗心，又酥又痒。
楚枥这个……禁欲系的老男人啊！
果真喜欢我，却巴巴想等着我先开口……
可怕！
下一秒，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。
门外忽然冲进来一群人，兴高采烈地喊着：“楚老师！楚老师——”
然后看到被他们的楚老师抵在桌上亲的我，气氛瞬间凝固到了极点。
后台的地板此刻应该盖起了好几间三室一厅：“我们……我们是想来找楚老师拍照的……”
“好，大家稍等。”楚枥慢慢放开我，令人敬佩的稳重。
我一阵僵意从头灌到脚，迅速挑了个缝隙，无头苍蝇一样疯狂冲出去……
我恨！这下连母校都没法混下去了！！
13.
躲在学校的小树林避风头的时候，我收到了宿舍群里的微信。
“@小赵真美栗，今晚不用回宿舍了哈！”
“东西已经给你打包好放在大门保安处，请及时领取。”
我欲哭无泪：“你们还是人吗？！”
可她们甚至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，之后再说什么都不回了。
我还能怎么办？漫无目的地走到保安室领东西，保安大叔很称职，严谨确认：“你是楚夫人吗？”
我咬咬牙，狠狠点头：“是我。”
拖着行李出来我还没想好该去哪，应该就是找个酒店住，但毕业季空房也不是那么好找的。
我真可怜，呜呜，谁来把我这只流浪小猫领回家呀……
楚枥就在这时候如救世主般降临。
并不意外，大晚上拖着个箱子的我很显眼。
“你这是……”
我表情木然：“托你的福，我被寝室孤立了。”
楚枥装作听不出好赖话，低笑了一声，很是顺手地接过了我的行李箱。
“那走吧，我的小流浪猫。”
他才是……！
可谁让我没地方住？寄人篱下，只能迈开小短腿跟上去。
学校给楚枥开了酒店，就在附近，豪华套房。我却要在大晚上奔波找空房，真是旱的旱死，涝的涝死！
楚枥还算有风度，让我先洗澡，洗去一身疲惫后坐在床上，终于意识到问题随之而来。
我们现在的关系……是定了？
这么一个全校少女的梦，是我的了？
真是跟做梦一样。自己小说里的男主角，终于成为了男朋友。
不得不说，这种事情越想越兴奋，我兴奋地在群里狂打嘴炮。
“友友们！敢问男女主角酒店共处，男主洗澡去了，接下去应该怎么发展！”
面基群里的小伙伴很快回复：“当然是直接推倒！嘿嘿嘿！”
“咦？西装裤不是写bl文的吗？”
我敲键盘的手一顿，含糊其辞：“改频道了……”
“哦哦，霸道总裁文是吧？”
我想了想，补充道：“禁欲系霸道总裁文。”
“禁欲系？那就不能男主推倒女主了，得女主推倒男主！”
我双手逐渐发抖：“啊？真的吗？这么刺激？”
群里都是些专业的老司机，对此举重若轻：“这算什么啊？小场面而已……”
真的——吗？
不行不行！
我苦苦挣扎着，而浴室里水声已经停止，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。
算了！就这样吧！
我刚下定了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决心，楚枥就从浴室中走出，一边擦头发，水顺着腹肌如珍珠一样淌下来。
所以他为什么……不穿衣服？
咕咚——我咽着口水，迟钝地把目光移开。
“偷偷做什么了？”仅仅裹了一条浴巾的楚枥很自然地坐过来。
香气直钻脑门，我触电一样弹开：“没有啊～”
“是不是又拿我写小说了？”他半撑脑袋瞧我，“脸这么红。”
我连忙捂住自己的脸：“热……热的。”
“噢。”他似乎是信了我的鬼话，慢慢转开眼神。
我暗叫不好，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。楚枥已经看向电脑，唇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。
聊天记录赫然在屏幕上，群友们热情为我交流支招，“你就先这样，然后再这样……”
重点是后面还配着一张会被屏蔽程度的图。
“不许看！”
我一把子冲过去合电脑，但实在是有点太用力了，电脑被合上的同时，整个人也扑进了楚枥怀里。
他没防备，被我扑在床上。
咚，咚……
两个人的心跳声中，楚枥低笑：“这就是扑倒？”
14.
我欲图把自己在他的胸肌中憋死。
但楚枥没有让我如愿，一翻身，局势互换。
摘掉眼镜的他，就好像某种封印被解除了。
“你……确定吗？”
我浑浑噩噩的，表达不清自己的想法，唯一还能做的就是适时地“嗯”一声。
“嗯。”
“别光嗯，说点别的。”
我蜷着身子，瑟瑟发抖：“老……老板，你想听什么？”
他将我的手慢慢举到头顶，居高临下：“叫我的名字。”
“楚……楚枥？”
我作乖巧状，他就满意一些，另一只手温柔地抚上我头发，循循善诱。
……
第二天我被叫醒，整个人还在神游太虚，看着身边瞧着我笑的人，莫名有点陌生。
楚枥原来是这么闷骚一个人啊……
实在是很难想象昨晚的他，怪不得当初会说我文笔生疏，缺乏经验，他娘的还真是个老司机。
相较之下我也是挺佩服自己，会的不多，玩得还挺花。
见我还不起，楚枥过来将我捞了起来：“毕业快乐，女朋友。”
女……女朋友。
我埋头，随即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痕迹，欲哭无泪：
“楚枥！今天我要拍毕业照的！”
……
毕业照上的我衬衫扣子扣到最后一颗，相比于别人青春洋溢的穿着简直像个傻子，过去好久还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。
孙彤真看到我的照片也是笑了半天才想起来安慰：“果然和楚栎呆久了，你也越来越像他了。”
这算什么安慰！
“我才二十二啊！”
“二十二。”孙彤真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，“年轻真好。”
我和孙彤真成为了朋友，经常会以改稿为名去她那边玩。
并且在成为朋友以后，我才知道她的真面目到底是怎么样的。创立一个bl文网站，真的一点都不意外。
“你……你也很年轻啊，我倒是羡慕你这样。”
孙彤真立马高兴起来：“那当然！姐姐有姐姐的好处。”
她突然神秘兮兮的，招手让我凑过去：“我最近……看上了个小奶狗。”
我震惊：“真的？”
话音刚落，外面有个男声响起：“孙经理。”
有点熟悉，但又一下想不起来，直到吴一迪从门外进来。
他？！
楚栎说让他联系的孙经理，就是孙彤真？！
吴一迪也很惊讶，跟我面面相觑。
孙彤真察觉到，笑道：“你们认识？”
还没等我开口解释，吴一迪居然先一副挺急的样子：“是同学！孙经理，你不要误会。”
这还误会什么？我都看明白了。
心里一笑，这也是件好事。他们比我们之前般配得多。
“对，是同学。”我朝孙彤真眨眨眼，“孙经理，你可要对我同学好点哦，我就先回去啦！”
真棒，他们果然一个人都不留我。
……
出大楼，楚栎在楼下等我。
修长身姿，清冷禁欲。然后一笑，又卷入万丈红尘。
我小跑过去牵起他的手，手很暖，很大：
“户口本拿来了？”
“嗯。”他反手与我十指相扣，又挠了挠我的掌心。
我脸一红：“去民政局吧。”
“好——”
楚栎伸手，竟一把把我抱了起来，抱到车上。
我都不敢抬头，这里认识我们的人可太多了……
“怎么了？”他笑得开心，又勾人，“昨天教你改的那一章，不就是这么写的？”
我头低得更深了：“你别说了……”
那一章后半部分，在车上还有些不可描述的情节。
好在现实情况是急着去民政局，根本来不及多做些什么。
现实与小说毕竟不同。
但是，我们一定都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happyending。
最后更新时间：2022-08-05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