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后，儿臣已有心悦之人。”萧赜躬身道：“杜大人与儿臣师生多年，如今身去，独女无依，这才多加照拂，绝无他意。”
“心悦之人？是哪家娘子？叫什么？”高昭太后甚是好奇。
近些日子萧赜的行踪太后比谁都清楚，若不是杜秋石，那唐家只余一个闺女，“该不是真是那个叫唐麦芽的？”高昭太后惊道：“那个又黑又瘦的小丫头？”
她盯着萧赜，满眼都是“我儿子这是什么狗屁眼神”的疑惑。
“母后不必焦虑！”萧赜抚额，“待时机成熟，儿臣自会向母后坦白一切。”
“我倒是想不焦虑，可如今皇家男嗣凋零，孙辈中，只有威王世子萧景澄平安长大。”高昭太后一脸愁容，“你好不容易满十八岁，当然要抓紧时间开枝散叶，可派人送给你的宫女，你原封不动全退了回来，母后能不着急嘛！”
杜秋石这才明白高昭太后宣自己进宫的目的，敢情是病急乱投医，抓着一个算一个。
“母后，嘉祥县君云英未嫁，在她面前讨论这些，是不是有些不妥？”萧赜提醒。
高昭太后看眼杜秋石，发现她果然面色通红一片，一幅我不想听，但不得不听的尴尬之态。
“罢了，既然你不喜欢，母后总不能绑着你做。”高昭太后无奈，但杜秋石已宣进宫，就这么让她离开也是不妥，“我听说国子监博士李贽设立女馆，公开招女子入学？”
李贽曾是共城教谕，现任国子监博士，他的许多理念萧赜十分欣赏，可惜前世被孙至其诬告下狱，自刎死于狱中。
“是！”萧赜回道。
“倒是是个离经叛道的主！”高昭太后笑道：“不过我喜欢！”
她又道：“世人都说妇女见短，不堪学道，可若对女子同男子一样施以教化，谁强谁弱还不一定呢！”
“母后所言甚是！”这一点，萧赜与高昭太后所见略同，麦芽就是最好的例子。
“但前朝所倡导的男女大防深入人心，若学校里都是男先生，世家忌讳不把姑娘送学，这女馆岂不是形同虚设？”高昭太后道。
“不如招一批学识渊博，或有所长的女子担任先生，为姑娘们讲学。”萧赜建议，“母后可强令世家满五岁之女必须就读，以上之行，正男女偏见，令天下闺门素然，其有得于学，佼佼者可以凭借才学担任女官，步步升迁。”
“不错！”高昭太后赞许地点头道：“嘉祥县君幼读书，通大义，其学问之博可以概见，不如就让她来担任女馆第一位女先生吧！”
“母后圣明！”
命人送杜秋石离宫，萧赜终于得空回文华殿。
文华殿的总管太监姓吴，名小。知道萧赜进宫，早早地命人准备步撵等在仁寿宫门外，伸长脖子眼巴巴地盼着萧赜。
见萧赜出来，他急忙上前行礼，道：“给殿下请安！”
“嗯！”萧赜微微颔首，看了一眼旁边的步撵，从仁寿宫至文华殿有一段距离，这吴小，倒是个机灵的。
“殿下，马上就要响午，您可有爱吃的，奴才让尚膳监准备。”吴小上前，点头哈腰道。
想到唐麦芽在文华殿，萧赜沉吟片刻，道：“胡椒醋鲜虾，五味蒸面筋，五味鲥鱼，再来一份清风饭，其他依例即可。”
“是！”
“再让人把小厨房清干净，我一会用。”
吴小一愣，但他聪明的没问原因，而是继续应是。
唐麦芽在文华殿等半响，没等来萧赜，倒是等来满满一桌子饭菜，各类菜饭汤茶，足有小二十道。
“我一个人吃？”唐麦芽问七杀。
“唐姑娘稍安勿躁，殿下马上就到。”七杀话音刚落，就见萧赜的身影出现在院中，喜道：“殿下来了！”
“殿下！”唐麦芽正准备行礼，却被萧赜拦住。
他将唐麦芽扶至椅面，立即有尚食局女官将碗筷置于他们方便拿取的位置。
“你们都退下！”萧赜将屋里伺候的宫人赶走，一时间，偌大的宫殿，只留他与唐麦芽两人。
“我姐姐是怎么回事？”唐麦芽总算没忘自己找萧赜的目的。
“国子监博士李贽设立女馆，公开招女子入学。”萧赜回道：“太后觉得嘉祥县君幼读书，通大义，其学问之博可以概见，所以请她担任女馆第一位女先生。”
“那我就放心了！”杜秋石性格敏感，与其在家想东想西，不如出去找点事做。
“放心什么？”萧赜笑道：“难道你还怕我将她纳进王府不成？”
“你要真有这打算，早这么干了！”唐麦芽根本没把萧赜的话放在心上。
“那你呢？”萧赜问，“你精通算学，又对医术颇有研究，可想着也进去当先生？”
“我就算了！”唐麦芽没有丝毫迟疑，“别说女四书，就是男四书我也没摸过，天文历法，医学术数，兵法奇门我倒是精通，可我估计前脚教，后脚那些高门贵女学的长辈就要找我麻烦！”
“更重要的是——”唐麦芽目光移向萧赜，没有丝毫脸红，“学馆辰初开课，我起不来！”
萧赜大笑，将剥好的虾放进唐麦芽面前的小碟内。
“有胡椒的味道。”唐麦芽抬头，“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胡椒？”
“我不仅知道你爱胡椒的辛辣，还知道你喜欢面筋爽滑。”说完，萧赜又将五味蒸面筋盛至唐麦芽碟中。
“你这么了解我，可我好像都不知道你爱吃什么？”
萧赜挑眉，朝唐麦芽道：“我不挑食。”
他真不挑食，没有特别喜欢的，也没有特别厌恶的。
可当唐麦芽去世后，他发现只要是她喜欢的，他都喜欢。
等两人用完饭，吴小亲自端来一道甜点。
下端是一块整木，上面有十二个小孔，每个小孔上，都插着一根栩栩如生的糖画。
万马奔腾、三阳开泰、吉祥花果……
花样繁复，着实令人眼花缭乱。
“这是都是麦芽糖做的！都是——给我的吗？”唐麦芽很惊喜。
最后更新时间：2023-08-07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