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麦芽是会看眼色的，见萧赜有羞恼之兆，立即改口，“我本来是想走的，但觉得这也许就是咱俩今晚的缘份，所以没动！”
简简单单一句话，如顺毛撸狗的大手，将萧赜从上到下梳理的服服帖帖。
“既然来了，出去走走吧！”萧赜道：“正好我也有事要与你说。”
“殿下，眼下已过戌时四刻，夜里寒凉，不如请唐姑娘到府里小叙。”花满林见萧赜准备出门，劝道。
“殿下，奴从库房里拿了两件薄绒斗袯，正适合今晚儿的天气。”匆匆忙忙从内院赶来的赵小豆将准备好的斗袯呈上，两件衣裳都是素雅的浅青色，女式领口处还缀着同色的琉璃珠。
两件衣裳并排放在一起，光是看着就格外登对。
萧赜很满意，将女式斗袯披在唐麦芽身上，也将自己的穿好，对花满林道：“有七杀跟着就行，其他人退下吧！”
“是！”等萧赜和唐麦芽离开，花满林瞅着赵小豆，“原来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拍马屁呢？”
“这么晚，殿下是不可能让唐姑娘随便进府的。”赵小豆一幅过来人的模样，“有损唐姑娘的清誉。”
听到赵小喜的话，花满林突然发出一声长叹，“可惜啊！”
“可惜什么？”赵小豆问。
“你应该只拿殿下的那件，这样唐麦芽路上冷，殿下才好表现啊！”
同为王府长史，赵小豆与花满林平级，说话自然也不客气，“算了吧！若殿下真如此行事伤了身子，最后倒霉的还是我！”
这边两人斗嘴，那边，萧赜已领唐麦芽至宾鸿。
许是初冬，今天的菜肴以砂锅为主，虽然萧赜已在宫里用过晚膳，但怕她一个人吃的无聊，便陪着唐麦芽浅尝一些。
“哎呀！”唐麦芽突然发出一声哀嚎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订的跑腿，说的去取，忘了！”想到损失的银子，唐麦芽只觉得一阵肉痛。
萧赜笑笑，转移话题，“勘探石炭的人已归京！”
果然，听到关于石炭，唐麦芽顿时来了精神，“真的？拖了这么长时间，总算有了眉目。”
她喜道，“他们怎么说？”
“储藏面积比你说的少了五分之一，其他情况与你说的一样。”萧赜回答道：“不过……我听皇兄的意思，似乎是想让昭王叔负责开采。”
“昭王？那位先皇唯一在世的兄长？”
“嗯！”萧赜道，“这种大型矿山关乎国家命脉，在此之前，还没有与私人合作的先例。”
“可是昭王懂开采之事吗？”
“所以皇兄的意思，是以昭王叔的名义，聘请你们开采石炭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我们与朝廷不是合作伙伴，仅是雇佣关系。”
萧赜点头，“当然，分红之事，依然可以按你说的来。”
“在商言商，请恕我直言。”唐麦芽摇头道：“石炭开采不是小事，稍有不慎，就会出人命，当初师父让我与朝廷谈合作，主要是想取得开采的话语权，毕竟以新办法，成本是下面小矿场的数倍，最怕遇到不懂行瞎指挥。”
“更重要的是，如果是合作关系，为了开采顺利，我们往里面添人添钱都是应该的，若改成雇佣关系，前期的成本应该由谁负责？朝廷有那么多钱吗？”
“更何况，朝廷如何保证，在我们贡献出人力物力财力将矿场搭建起来，等新的工人学会我们的开采技术后，不会将我们一脚踢开呢？”
“皇兄不是言而无信之人。”萧赜道：“若是皇兄不想与你们合作，不管什么关系，都不愁找个理由将你们踢开，朝廷言出必诺，这点请你和顾先生放心。”
“那前期开采需要的资金呢？”唐麦芽又问，“自古可没有老板开店，让小二贴钱的道理！”
“这个……”虽然萧赜不管户部，但户部大体有多少钱，他还是略知一二。
皇兄不会，也不可能将户部所有的钱，全用于石炭开采。
“你的意思我已知晓，等明天进宫，我会再和皇兄商议。”
“那殿下动作可要快点，马上就要立冬，再拖拖，开采之事只能等明年了！”
等萧璋和唐麦芽将石炭之事定下，已过农历十月，北方土已冻实，开采之事只能等来年开春。
无边落木萧萧下，再推门，已是北风吹雁雪纷纷。
漫天大雪从天而降，密集到看不清院里的景象。
“下雪了？”一觉醒来的唐麦芽惊讶道。
“刚过小雪，按理说不应该下这么大的雪。”好不容易回家的杜秋石从外面呵着冷气进来，“照这个架势再下一日，估计有不少人家的屋顶会塌。”
唐麦芽披着衣服，“我出去看看。”
透过屋外的连廊，阴沉沉的天一眼忘不到头，唐麦芽心头一跳，立即掏出三枚铜钱，准备用六爻之法起卦，可铜钱刚落地，便滚到雪地里不见踪影。
唐麦芽沉默半晌，对杜秋石道：“我去见殿下，中午不用留饭。”
“沙沙”的声音传来，这时，唐麦芽才注意到苏日清正在院里扫雪。
“这么大的雪，你不回屋呆着，扫什么雪！”唐麦芽道：“多冷啊！”
“下雪时天不冷！”苏日喜见唐麦芽注意到自己，笑呵呵地跑到唐麦芽跟前，“我看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，就想着趁雪不厚能扫多少是多少，若等雪停，院里的雪便不好清理了！”
关于苏日喜的身份，唐麦芽早已派暗卫营调查，其高祖母是前朝未帝的堂妹，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郡主，国灭后隐姓埋名，嫁给平掳州的富商苏四海，传到他已经是第四代。
既然有皇家血统，又是西北长大，那么能养出苏日喜这般举止矜贵，却又不拘小节的公子，也说的通。
一般的公子，还真干不出给别人扫洒庭院的事。
“来者是客。”唐麦芽道：“院里的雪我一会找人来干，你还是回屋里歇息吧！”
“没关系，闲着也是闲着！”苏日喜道：“不知道唐姑娘有没有再和西北联系，为何我的家人还不来接我？”
最后更新时间：2023-08-07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