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……你们干什么？”秦璐蜷缩在床上，身子虚弱，嘴唇发白，抬眸时眼神都黯淡了些许。
“你说干什么？你生病了，娘带你去看病。”林姨娘挥了挥手，示意家丁取绳子过去将秦璐捆起来。
秦璐撑着床坐起身来，蹙眉看着林姨娘，“病了应该请大夫才对。”
“你这病请来大夫也没用，需得去寺中上香求得菩萨保佑。”林姨娘说罢直接让人带着捆好的秦璐出了府。
这会儿子夜深人静，外面只有虫子的叫声，风吹得枝桠乱晃哗哗作响，街上长灯寂寥，秦璐缩了缩脖子被推上了马车。
一路颠簸，很快就到达了清风寺，夜里寺中阵阵朔风，吹得人头脑昏聩，即便这会儿已经入夜，寺中的香火也不曾断，缕缕青烟冉冉升起，飘着那菩提树绕上几圈，方才渐渐地散去。
秦璐被推搡着往前走，青石板台阶，上面有青苔，前段时间下雨的缘故，有些湿滑，秦璐走得并不轻松。
望着那红棕色的木门越来越近，秦璐也愈发紧张起来，林姨娘是什么心思，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，她又怎会不知？她不怕来这种地方，却担心自己是异世魂魄的事情被那所谓的大师看了去，到时候……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思量间，一行人已经停在了清风寺门口，林姨娘提着裙摆上前叩门，不多时小沙弥就开了门，邀她们进了清风寺，秦璐也一眼看到了面前的菩提树，和身穿袈裟的老主持。
老主持施施然来到她们面前，双手合十行礼，秦璐本不是信佛的人，看着清风寺中的景致，也忍不住合上了手，跟着老主持说了句阿弥陀佛。
“女施主就是今日来驱邪的人吧？”老主持问道。
闻言秦璐片刻惊愕，转头看向林姨娘，林姨娘轻咳了一声心虚的看向了别处，秦璐不用动脑子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，紧紧地捏着拳头站在原地不开口。
“我这是为了你好，将体内邪祟赶出去，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”林姨娘扯着嗓子，吼着自己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秦璐，一点儿自己做错了的自知之明都没有。
秦璐扯了扯嘴角，抬眸看向老主持，老主持伸手拦下了她要说的话，转身看向林姨娘，“容老衲和令千金聊聊吧。”
说罢，老主持转身朝着禅房走去，秦璐跟了上去，转弯的时候看到小沙弥带着林姨娘她们去了别处。
禅房中放置着一个木鱼，老主持盘腿坐下开始敲着木鱼，声声轻响在夜色中挥之不去，秦璐在老主持的示意下坐在了蒲团上，看着老主持，不言语，等待着老主持开口。
木鱼声缓缓，老主持迟迟不曾开口，秦璐手心渐渐有细汗沁出，纳罕这老主持是不是想给自己下马威。
思量时，老主持睁开了眼睛，一双浑浊的眼好似可以将人看个透彻，秦璐没由来的有些心慌，咽了咽口水。
“女施主心生异象，不是俗人常态。”
秦璐嗤笑，“主持莫不是也觉得我被邪祟附体？”
老主持摇了摇头，“世间并无邪祟一言，不过是因果轮回，逃不得躲不掉罢了。”
“这是何意？”
“女施主心中所想的意思。”说着老主持又闭上了眼睛，耳畔依旧是木鱼声，秦璐坐在蒲团上，清风吹起她的青丝，她心中思绪飘渺，似那无根的蒲公英。
木鱼声骤停，蒲公英也倏然落下，她猛然回神，张了张嘴呐呐地问道：“没有解法吗？”
老主持摇了摇头，“有因必有果罢了，女施主应该顺其自然……”
而后老主持又说了些是似而非的话来搪塞她，她全然没有听进去，脑子里一直挥之不去的是顺其自然四字。
顺其自然？
谁的自然？怎么顺？
她回不去了！
不过是真的五个字罢了。
浑浑噩噩离开禅房，林姨娘已经在外等候多时，见得秦璐出来，赶忙走了过去，将秦璐上上下下看了一翻，松了口气。
“没事了就好，回去了娘着人给你准备爱吃的东西。”林姨娘拉着秦璐的手，往外面走去。
“那些个孤魂野鬼，当真是无法无天了，不知在那些旮旯呆着，出来祸害人，应该让道士将他们都弄绝了才好，免得再出来作祟。”
“赶明我就让人去给你弄些驱邪的东西搁屋里，再不能给那些恶心人的东西可趁之机了。”
林姨娘一路骂骂咧咧，秦璐本就心情不佳，这会儿更是被她吵得耳根子疼，奋力甩开了她的手，往前走了一步拉开两人距离，冷着脸看着林姨娘。
“你这会儿痛骂孤魂野鬼有什么用？难道他们就听了吗？你有这个闲工夫，倒不如自个儿寻点儿事情做。”秦璐板着脸吼道。
林姨娘瞪大了眼睛，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璐，她没想到性子温吞的秦璐会顶撞自己，脚下不稳差点儿跌倒。
她气得手指颤抖，指着秦璐一时之间说不出一句话来，等缓了半晌才恶言开口，“你这小蹄子，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？你倒是在这里开始埋怨起我来了，没了我，你以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？”
秦璐看着她不说话，林姨娘闭嘴想了想方才觉得自己言语过于尖酸刻薄，一时无话，两人对峙半晌，还是老嬷嬷看不过去了，拉了拉林姨娘的衣袖，压低声音让林姨娘莫要生气。
回去的时候天已大亮，林姨娘和秦璐虽是同乘，却一路无言，秦璐靠在马车窗户上假寐，一夜折腾她这会儿实在是累了。
林姨娘看着秦璐消瘦的身姿，几次张嘴，终究是将话咽下去，面上冷若冰霜，秦璐瞅见了也佯装没有看到。
当马车停在秦府的时候，街上已经熙熙攘攘，秦璐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，拾阶而上想要回垂柳园去，刚走到大门口就遇到了打算出门的秦霖苓。
“哟，这是谁呢？大早上的从哪里回来，看见人也不知打个招呼？”秦霖苓错步拦下了秦璐，言语之中夹枪带棒。
秦璐抬眸看了秦霖苓一眼，打算绕过秦霖苓离开，手臂却被秦霖苓拉住了，“怎么，现在都已经没了教养到这个地步了？看着嫡姐都不问好了？”
最后更新时间：2019-10-21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