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诧异:“土地,有急事?”
“是的,夫人。刚才有一人在棺材坑边上烧香叩拜,大声呼喊着夫人的名字,并说,并说……”土地看了曼小蝶一眼,没有说下去。
“说吧,没事。”我自觉没做过什么丢人的事,所以不怕人揭短。
土地清了清嗓子,说:“那人叫白俊贤,说今天是他妈妈的生日,但是他妈妈这几天很奇怪,身体也病殃殃的,说如果您在天有灵,希望您保佑他们全家健健康康的。”
我一听说是二婶遭病,心里掠过一丝酸爽,这真是恶有恶报啊!
但转念一想,二婶身体一直都很健康,自从二婶嫁给二叔后,我压根就没见过二婶生病,连感冒都没有发生过,这也许是她平时很霸道,吃得好,穿得好,抵抗力强的缘故吧?这才三天不见就病怏怏的?有点不正常啊。
我看向土地公问:“我堂弟白俊贤还说什么吗?”
土地支支吾吾地说:“没,没有什么啦,只是他烧了很多纸钱,我都帮您拿来了。”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脚边上的袋子。
我晕!我要这钱干嘛?
我看着他脚边上的长筒布袋里鼓囊囊的一袋钱,撇了撇嘴,挥了挥手说:“我用不着,赏你了。”
土地公公赶紧拜谢后,提着沉甸甸的袋子匆忙离开了。
看着土地公离开的身影,我不觉纳闷了:二叔二婶一向很节俭,也可以说是很抠门的那一种,清明节拜山扫墓都舍不得多出一文钱,今天白俊贤给我烧了那么多纸钱,他妈妈知道吗?
白俊贤比我小三岁,常像小尾巴一样跟在我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亲热,特别是是我爸妈给我买了好吃的东西的时候,我都会分给他一大半,他有什么心里话也喜欢和我说,只是后来我生病了,二婶说我得了传染病,不让堂弟接近我,因此我很久没和他说过话了。想不到他会给我烧纸钱,哎!
“夫人,要不要我帮您?”曼小蝶看见我客厅后,就窝在沙发里闷闷不乐的样子问。
“不用,家丑不外扬,我回家看一看就好,也没什么大事。”我现在还没确定自己是人还是鬼,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回到家里,所以只能抽空偷偷潜回去看一看了,不想麻烦别人。
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曼小蝶神情有点紧张。
我知道她心里担心我的安全,于是说我在村里居住十几年,一直都是太平的,连小偷小摸的事情都没听说过,也没有什么妖魔鬼怪。小蝶这才放心了,开始为我准备食物去了。
吃过晚饭后,有心事,便早早地上床睡觉了,却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脑海里总是浮现着白俊贤的面孔,想起我和他在一起玩耍的开心日子……
当我翻身下床的时候,室外已经是深夜了,月朗星稀。
我悄悄挪到床沿,点亮了蜡烛,烛光一亮,门口霎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我知道那是小蝶在守着,她非常警惕。
“夫人,您这是要回村里吗?我陪您一起吧?”曼小蝶寸步不离。
我看了一眼空旷寂寥的夜晚,点头同意了,和她换上男子的黑色衣服,打扮一下后,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,过了一条隧道,眼前一亮,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棺材坑边上了,这时传来几声猫头鹰的鸣叫,我不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。
棺材坑周围有许多棵树,地面上落了一层厚厚的树叶,脚踩在上面发出莎啦啦的响声,在夜里让人心里发毛。
我带着小蝶快速穿过树林,走上池塘边的小路,朝家的方向走去。
月光照在池塘上,池塘像一面镜子,明晃晃的。不小心瞥了一眼池塘,却发现池塘里有两条很大的很恐怖的蛇在昂首游走,我一惊,脚步不稳,差点掉进了池塘,幸好曼小蝶及时出手扶住了我。
“夫人,别怕,那是我们的影子。”曼小蝶刻意用很平静的语调说。
我转头看了一眼小蝶,她还是斯文淑女的样子,而我身上的衣衫也没变,头发还是梳成辫子盘在脑瓜后面,只是不敢再看向水里了,太恐怖。
我下意识清空了脑里的杂念,仔细聆听池塘里的声音,却听见鱼儿一阵恐慌:“有蛇!大蟒蛇!”
我下意识加快脚步,穿过池塘,进入一条破旧小巷,再一个拐弯,就来到了我家门口。
一座两层的平顶楼静静矗立着,一楼是我家,二楼是二叔家。我父母没了,在别人的眼里,我也没了,一楼就是黑咕隆咚的,窗户上的窗帘也不见了。二楼的窗户上隐约还露出一点灯光,那是白俊贤住的房间。
夜深了,人们已经熟睡了,连狗也睡着了。
我拿出舍不得扔掉的大门钥匙,插进钥匙孔旋转,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锁,细看一下,才发现锁头已经被更换了。
心酸酸的,感觉自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幽灵。
进不了大门,我就来到了我曾经居住的房子后面,盯着那扇紧闭的窗户看了良久,心里思绪万千。
在我的记忆里,我爸妈还在的时候,我房间的这窗户一直都是半遮半掩的,目的是为了通风透气,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长了鳞片后,体温比正常时候要高,开窗也是为了散热,只是爸妈走了之后,二婶就果断地把我这窗户关死了,说是怕我丢人现眼,吓死无辜百姓。
“夫人,有情况。”正当我浮想联翩的时候,曼小蝶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衣袖说。
我马上把神经绷紧,把脑袋杂念清空,屏住呼吸,听到下楼梯的脚步声,这脚步声是二婶的,她有点胖,走路也喜欢嗒一下鞋跟。
脚步声有节奏的,嗒嗒响着,昂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楼梯间,看到一晃而过的烛光。
脚步声在楼梯间的卫生间门口停留,我蹙了一下眉头,觉得自己想多了,原来二婶只是夜间起来方便而已。于是我拉了小蝶的手,想和她绕到楼房背后查看一下,近段时间楼房有没有改变。
刚抬脚走了两步,一个声音让我怔住,我听见二婶在一楼楼梯拐角出开了门,但是开的不是卫生间的门,而是我爸妈住的房间门。那一声沙哑的门轴转动声音,我不会记错。
我情急之下轻轻撬开我房间的窗户,因为房门没锁,透过窗户和房门口,能清楚地看见烛光中的二婶处于梦游状态,如僵尸一样进了隔壁我爸妈的房间……
最后更新时间:2019-08-1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