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75岁,我的爱人25。
她重病苏醒后,失忆了。
为了找他的男朋友。
开直播学狗叫,在猪圈和猪抢食,睡在鸡窝里。
我用麻绳捆住她的手脚,将她拖回家。
她疯狂反抗,咒骂我,「死老头,变态。放我走,我要去找我男朋友!」
我笑了,锁上了她的房门。
她高声咒骂。「你为什么还不去死?」
可他男朋友,才是变态,我怎么能放她走。
直到我真的快死了
想起一切的她却哭着求我,「江让,你不要死好不好?」
1
看着地上被割断的麻绳、踹翻的椅子、打碎的瓷碗、流成河的豆浆。
我知道,淼淼她又一次逃走了,为了姜让。
淼淼她,本来不是这样的。
她什么都忘了,却唯独没有忘掉我。
她醒来后一直翻来覆去问我“江让在哪?”
所以,我告诉她,江让根本不存在,一切都是她幻想出来的。
可她不相信。
她满脸泪痕,戳着自己胸口,声音哽咽,「江让明明就存在,他就在这儿。我能感觉到。你凭什么说是我幻想出来的。」
她开始疯了似的找江让。
开直播学狗叫、在猪圈和猪抢食、睡在鸡窝……所有荒唐的行为她都挨个尝试,只为增加热度,找到江让。
不曾想,某天的私信还真让她找到了。
这个男人和她记忆中的背影重合,同时有着一样的名字读音。
姜让,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我们生活。
如果他能代替我照顾淼淼,成为淼淼记忆中的江让陪着她,我很乐意,也愿意接受他。
可是,他不是良人,他对淼淼不是出于真心,只是因为猎奇。
我没有办法放心将淼淼交到这样的人手里。
只是,不管我怎么劝说。
淼淼都坚信,他,就是她爱的、念念不忘的江让。
所以,我开始把她锁在家里。
我疯狂给她安排相亲,为了不让她闲下来想姜让,我甚至一天给她安排了二十场。
每个相亲对象都是我精心挑选的。
我只是想让她可以好好活下去。
可我低估了“江让”在她心里的份量。
她绝食、割脉、朝我吐口水、在家里大吼大叫、用头撞墙……
她,就是要找姜让。
我不想看她这样伤害自己,无奈答应她,三天后带她去见姜让。
可她,还是逃了。
3
姜让发来信息,告诉他们的位置,如以前一样,为了追求刺激,享受被追车的快感。
顶着因高烧而滚烫的额头,我去了。
现在是凌晨三点,高架桥很空,只有他的北AJ888。
我轻踩油门,按着喇叭,跟了上去。
快要靠近时,他突然加大油门,朝野外的盘山路冲去。
那条路年久失修,几天前的暴雨更是有不少山石滚下,很危险。
我疯狂给姜让打电话,想让他停下来。
可他本来就是个疯子,又怎么会听我的。
没办法,我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。
在转弯处看到了他的车尾灯。
见到我,他又立刻加大油门,整段的上坡路,他飞似的冲了出去,只留下满面的黄土飞尘。
我听见淼淼的尖叫声,心里有些慌乱,立刻狠踩油门追上去。
下一秒,刺眼的车灯明晃晃照着我,晃的我睁不开眼睛,恍惚间,我看见了灯前站着的淼淼。
一个急转弯,撞上了左边的山体。
安全气囊震出,温热的液体从我头顶往下淌。
我被卡在座椅上,艰难地睁开眼睛,气若游丝唤淼淼。
她狐疑地走近我后,而后一脸鄙夷,「还真是你。死变态,跟踪狂。你怎么这么恶心。」
我拼命摇头,想要说话,却一口鲜血呕了出来。
我被送进了医院。
颅腔出血,持续高烧,情况很不好。
手术期间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,做手术存活希望渺茫。
有那么一瞬间,我确实也想死了算了。
我太累了。
可我放不下,放不下淼淼。
我一想到她现在和姜让在一起,我就揪心。
这次的颅腔手术我能真真切切感受到我的脑袋被刀划开,能清清楚楚听到冰冷的仪器在我耳边发出的声响。
我出现生理恐惧,可我为了淼淼,还是挺过来了。
手术后,我给淼淼打去了无数电话,没人接。
她现在应该是不想见我的。
我给姜让发去消息,让他转告淼淼,我在医院,如果有空可以来看看我。
我不知道姜让有没有告诉淼淼。
一会后,我确实听到了淼淼的声音。
「阿让,我都说了,让你多穿点,你要是感冒了,鼻炎加重多难受啊。」
她的语气很慌张,似乎下一秒他就要死了。
脚步声近,门被推开,姜让进来了,后面跟着急的上蹿下跳的夏淼淼。
看到我,淼淼变了脸色,一脸冷漠,「你还没死,命真大。」
姜让嗤笑一声,双手插兜走向我,「怎么?请不起护工,给我打电话,想让夏淼淼伺候你是吧?」
淼淼听闻,立刻紧紧环住姜让手臂,「我不!想得美。阿让,你管他干嘛啊!他就是个跟踪狂死变态!天天在我面前说你坏话,你还听他的干嘛。」
我声音沙哑解释,「淼淼,那天晚上其实是姜让——」
「我不想听。」她打断我的话,「我不感兴趣,我也不会相信。我现在很幸福,请你离我越远越好,死都不要来找我。」
说完,她牵起姜让,捏捏他鼻子,问他鼻子有没有难受的感觉。
满脸温柔,「阿让,还是去看看医生吧,不然我不放心。」
姜让甩开她的手,一脸不耐烦,「鼻炎、鼻炎,妈的烦死了。」大步流星往外走。
淼淼轻轻喊了几声姜让,便着急地跟上去。
姜让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他压根没有鼻炎,有鼻炎的是我。
4
出院那天,正好是我生日。
这次,可能是我最后一个生日,我想和她一起过。
我给她打去电话,和之前每一次一样,她没有接。
我换个手机号,给她发去短信【今晚七点回来回家吃饭,最后一次求你。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叫上姜让一起。】
很久之后。
她回了【好。等我们帮豆豆过完生日。】
豆豆,是姜让养的一只金毛。
我回【好】
我等啊等……
等到热气腾腾的菜没了热气,等到烫手的瓷盘变得冰冷。
门,还是没有被打开。
她,还是没有回来。
我给她打了无数电话,一直无人接通。
微信消息提醒,我立刻打开,是她在朋友圈晒的一张合照。
她、姜让和那只狗。
狗的脚上戴着一只表,我一眼认出,是我25岁生日时,淼淼在酒吧卖酒,喝到胃出血,送给我的价格昂贵的手表。
她胃癌冷冻后,我再也没有戴过。
我不会认错,这只表二十年前就停产了。
淼淼她,不会回来了。
我正准备把菜倒进垃圾桶,接到了姜让的电话。
【喂,淼淼住院了。我没钱缴费,你过来一下。】
5
我压住怒火,乱的脚步下,奔赴医院。
一路上我的心咚咚咚跳个不停。
到了医院,姜让正坐在走廊翘着二郎腿玩游戏。
我走到他面前,他头也没抬。
我伸出拐杖敲敲他的小腿,声音急促,「淼淼呢?现在怎么样了?」
我大口喘着粗气,等着姜让的回答。
姜让头也没抬,懒洋洋说道,「没事。就是胃出血了,医生说不严重,好好休息就行了。她还在休息,一会儿醒了你自己问她。」
我扔掉拐杖,双手颤抖,死死拽住姜让衣领,压低声音,「你个混蛋,淼淼胃癌才治好。不过几个月就胃出血,你还坐在这玩游戏,你是真心喜欢淼淼的吗?要是淼淼有什么三长两短,我绝对不会放过你。」
姜让微眯双眼,一把扯开我的手,掸掸衣领,「你个老不死的,还不放过我?我警告你,别逼我动手。」
看着门内脸色苍白的淼淼,门外一脸嚣张的姜让,我气不打一处来。
毫不犹豫抡起右臂挥向姜让。
很轻松便被他躲过去。
下一秒,一个坚硬的拳头实实地撞到我的嘴角。
口中似有异物,拿出,是我那沾了血的大牙。
我忘了,我并不擅长打架。
之前在酒吧为淼淼出头,被别人用酒瓶打的脑震荡,淼淼哭着笑话我,说我是个笨蛋。
我更忘了,我不再年轻,我已经是个黄土盖到脖颈的人了。
姜让看到我吐出的牙齿,愣了一秒后捧腹大笑。
笑声刺耳,在寂静的走廊回荡。
他笑的前俯后仰,甚至有些喘不过气。
我站在那,紧紧攥着牙齿,羞愧、无奈、自责。
「干嘛呢?这是医院,不知道小声点吗?」迎面走来一位护士。
我弯着腰,一个劲说这抱歉。
姜让在旁边指着我笑个不停,「怂货。」
6
我推开他,走进病房,淼淼闭着眼,紧皱眉头,脸色苍白。
我眉头紧蹙,努力憋住想要外流的眼泪,伸手摸摸她的头。
轻声询问,「怎么样?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?」
她猛地睁开眼,甩开我的手,一脸厌恶。
我正准备开口和她说说姜让的事情。
她便眼睛放光,一脸期待望着我,「姜让呢?他去哪了?你对他做了什么?他为什么不在这?」
我听着只觉得十分可笑。
正要列举姜让的罪行,他慢悠悠从门外走来。
「我在这呢。」
淼淼一见,便用力推开我,双手张开,求姜让的抱抱。
可姜让,并没有来抱她。
他一脸玩味儿,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而后,他轻嗤了声,「我们分手吧,夏淼淼。我玩腻了。」
淼淼笑容僵在脸上,语气慌乱,情绪激动,「为什么?是……是我哪做的不好吗?你说,你说,我可以改。」
姜让敷衍道,「你……体质太差。一瓶酒你都吹不完,嗨也嗨不起来,太扫兴了。」
淼淼一把掀开被子,连滚带爬到姜让脚边,死死拽住他的裤脚。
像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,乞求姜让再给她一次机会。
我的心像是被大掌狠狠揉了一把。
我悉心呵护的人现在在我面前跪着乞求别人。
紧紧扣住拐杖,支撑我不倒下去。
我拼命想要拉起淼淼,可她一而再再而三将我推开。
姜让挑衅般对我上下打量,语气闲散,「我们就这样吧淼淼。不然,这个人又要打我了。」
淼淼猛地起身,抬起姜让的手臂,认真扫视他身上每块的裸露皮肤。
「哪伤着了?哪伤着了?。」
「你觉得他伤的了我吗?」姜让语调轻浮。
「那就好。」淼淼轻呼一口气。
转头,她便一脸怒气,恶狠狠瞪着我,「你一把年纪了,和晚辈打架,不嫌丢人啊!都说了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。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去死好吗?」
我刚想靠近,一个巴掌实实落在我的脸上。
「呸!滚远点,死变态。」
7
我有些力不从心,眼睁睁看着姜让以胜利者的姿态一把将淼淼搂在怀里。
见我愣在原地,她作势拿起水果刀要捅我,我悻悻离开。
她在门内哈哈大笑,银铃般的笑声传入我耳中,「阿让,你说的没错,他就是个怂货。」
现在,淼淼对姜让死心塌地。
我实在放心不下,也没有办法真的对淼淼不管不顾。
毕竟,我等了她五十年。
最后更新时间:2024-09-1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