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一道进入客房,叶霏烟悄声走到昏迷中的苏赫身旁,细细地端详片刻,便扭身不忍再看。
“我府上清净,我也不常住。苏赫在此处静养,二位大可放心。”尉迟烽说罢,回眸看向叶霏烟,“叶姑娘此行不仅替柴都尉和众部将报了仇,突厥人想来也不敢再犯。明日一早,叶姑娘的英勇之举想必就会在高昌城内传开了。”
叶霏烟只觉问心有愧,脸上掠过忧色,“一切还不好说,王垚逮住了吗?”
“人跑了,但大量火器还未来得及运走,均被充公了。”尉迟烽道,“下一步便是彻查这批武器的源头,大唐能够制造军武的地方并不多,要溯源并不难,这案子移交给季闻仲处理了。”
叶霏烟听出了尉迟烽话语中的不满意味。高昌城地处西北边陲,又有世袭国公爵位的李嗣坐镇一方,如今突然冒出个季闻仲,底细尚不明确,也未曾听闻先前在长安时有何功绩,自然是镇压不住都护府这帮杀气腾腾的武将的。
她宽慰道,“这事自有道理。追溯武器源头一事多半牵涉甚广,既在高昌城内发生,大都护理应避嫌,不宜参与查案。”
三人一道离开了客房,转至书房用茶。叶霏烟打量着屋内摆设,发现这书房的主人有着相当鲜明的礼佛习惯,屋内点着檀香,书架上摆放着佛家经文,此外玲琅玉器也占了不少地儿。
尉迟烽喝了口茶,开口道,“大都护向来是赏罚分明的,叶姑娘可有得到什么赏封?”
“一张通行证,一封引荐信。”叶霏烟淡然道。
尉迟烽一愣,眼神中带着讶异。叶霏烟观望他神色,心下生疑——尉迟烽显然不知情,李星鸿授意她离开乃是个人举动,这事没有和尉迟烽商量过。
“连你也要走了吗?”尉迟烽放下茶盏,眉宇间带着惆怅之意,似是感到抱憾,“一个两个都走了,独我一人留在高昌又有什么意思?罢了,待过了年,我也解甲归田。”
叶霏烟有些哭笑不得,她写辞职信时若是有这勇气,这会儿没准已经踏上散心的旅途了。尉迟烽说的虽是泄气话,可神情却格外认真,似乎蓄意良久。
三人正喝着茶,管家匆忙来报,说是李嗣传唤杨雪钊去府上议事。
送走了杨小郎君,尉迟烽眼中的那股散漫忽地一扫而空。
“是云敛让你走的?”
叶霏烟不知作何解答,只是点了点头,便听得尉迟烽一声叹息。
“柴靖之事,他心里有愧,怕是不愿再牵涉旁人。今日他不辞而别,我便猜到了他作何想。”尉迟烽说罢,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金属小球,将它抛给叶霏烟。
叶霏烟伸手接过,感到有些意外,“不辞而别?”
“总是这样,过几日便会回来了,照夜白姑且先借他耍几日吧。”尉迟烽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状况。
叶霏烟嗤笑道:“白得一台机甲,倒是还记得把星云这‘二五仔’还给我,这是买椟还珠么?”
尉迟烽被茶呛了一下,尴尬道,“看来你真不记得了,他送出手的东西,怎可能收回去呢?”
叶霏烟愣了一下,托起小球细细端详起来,“这东西,果真是他的么……”
她斟酌了一番说辞,问出了心中疑惑:“你与李星鸿、柴进二人关系深厚,可否和我说说你们是如何认识的?”
最后更新时间:2022-10-1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