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知道？”杜秋石惊讶。
“他费那么大力气找你，定是有事需要你办。”唐麦芽道，“姐姐，魏春来不是好人，不管他找你做什么，你都不能答应他。”
“可我已经答应了。”
“姐姐！”
见唐麦芽生气，杜秋石急忙解释，“我也没办法，若我不愿意，他便把杜泛舟送进宫里当小太监，还让你今天晚上就挂牌接客。”
杜泛舟便是杜秋石救下的小孩，也是舅舅家唯一的男丁。
唐麦芽当然不担心自己，但杜泛舟若是被执了宫刑，那还真是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。
“魏春来让你做什么？”
“他让我……”杜秋石红着脸，吞吞吐吐。
“让你做什么？”
“勾引恒王殿下！”杜秋石闭着眼，声音不自觉变大。
唐麦芽急忙捂住她的嘴，“他疯了，让你勾引恒王殿下，他哪里来的自信！”
杜秋石皮相虽美，也读过不少书，但毕竟从小在乡下长大，又无父权傍身，比起从小用钱堆出来的京城贵女，勾引恒王十有八九只能是自取其辱。
“圣上无子，二十八岁登基时，册封三岁的同胞兄弟萧赜为恒王，一切礼仪用度、官员任用皆与太子相当。”唐麦芽道，“可养弟弟不比养儿子，许多事是没法管的。再加上太后两子接连夭折，对来之不易的幺儿越发宠溺，便养成恒王一身骄纵的性子，常常想一出是一出，这样的人，怎能依附终身？”
“我知道，但魏春来一口咬定我必得恒王殿下喜欢，我有什么办法？”
“姐姐，你这是在与虎谋皮！”
“杜家于我有生恩，唐家于我有养恩。”杜秋石道，“我不能让杜家因为我绝后，更不能让姑母和你因为我沦为贱奴，让姑父唯一的儿子成为众人口中的龟儿子。”
“姐姐，离开教坊司之事我会想办法，你决不能答应他！”唐麦芽不同意。
“魏春来说，只要我愿意留在京城帮他办事，他现在就能让你们离开教坊司继续过原来的日子，抓我们来的那位魏大人，他也会帮忙解决。”杜秋石哪里会信唐麦芽的话，她坚定语气，“再说，恒王殿下龙章凤姿，是天下难得的好颜色，我服侍他，不亏。”
“这位恒王，恐怕也只有那张脸能被人称颂了！”唐麦芽吐槽，“总之，这件事我们还要从长计议。”
“来不及了！”杜秋石回答，“明天早上，魏春来便会派人将我送入温池别苑。”
“为何是别苑？”
“魏春来说，圣上虽然已为恒王立府，但平常恒王依然居住在宫里的文华殿。”杜秋石道，“我若冒然进宫，目标太大，那别苑虽小，但环境清幽，是殿下素日常去之处。”
唐麦芽最是了解自己这个姐姐，别看平时爱哭，一幅柔柔弱弱没主意的模样，可性子却执拗的很，某件事一旦被她认准，十头牛也拉不回来。
她拉着杜秋石的手，“让娘和弟弟回家，我陪你去温池别苑！”
“我不能让你冒险。”
“我也不能让你冒险。”唐麦芽道，“我虽然没你读的书多，但我懂医理，还比你跑的快，关键时刻，两个人怎么也比一个人强。”
见杜秋石还犹豫，唐麦芽又道，“若你不答应，我便把实情告诉我娘，看她同不同意！”
“好妹妹，千万别告诉姑母。”杜秋石知道，以杜七娘的性子，她若知道自由是用自己的终身换来的，定是不肯同意，“我答应你就是了！”
“等一会见了我娘，你这样说……”唐麦芽附在杜秋石耳边，低声叮嘱。
“姑母会信吗？”杜秋石怀疑。
“会信的！”应付自己的亲娘，唐麦芽很有自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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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去秋来，转眼便到深冬。
昨日突降大雪，棉絮般的雪花从白天飘到凌晨。
唐麦芽被杜秋石从被窝揪起，屋里的冷风刺的她一个激灵，“卯时都没到，起这么早做什么？”
“恒王殿下来了，管事让所有人到前院集合。”
“恒王？”唐麦芽奇怪，“他不是落水昏迷，一直没醒吗？”
“天家的事，谁知道呢！”杜秋石将衣服扔给唐麦芽，“你快点穿，俗话说不打勤不打懒，专打不长眼，今天若迟到，恐怕这一年咱们都是管事嘴里的话柄子。”
“也不知娘和麦冬怎么样？”唐麦芽边穷衣服边道，“马上就要过年，万一娘来京城看我们，当初的说辞，可全露馅儿。”
“魏春来已经打了招呼，只要我没同意，当地官府便不会给姑母开路引。”杜秋石道。
五个月前，杜秋石慌称官府言祸不及出嫁女，免了唐家人的罪责，只判姐姐入医署为婢。唐麦芽骗杜七娘医署高手林立，自己想去学艺，也方便照顾姐姐。
杜七娘犹豫半晌，在唐麦芽的软磨硬泡下，终于点头答应，带唐麦冬先回康宁老家。
“这便好。”唐麦芽松口气，又道，“魏春来不是好人，咱们当务之急，还是要想办法把杜泛舟救出来。”
“放心，我省得。”见唐麦芽系不好腰带，杜秋石上前帮忙，“不过他以泛舟为质，必定严加看管，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，没有十足把握，不能轻易出手。”
唐麦芽看着杜秋石。
“你看我做什么？”
“突然感觉姐姐变了好多。”唐麦芽道，“原来遇到这种情况，你总要先哭好久。”
“你这丫头，居然取笑我！”
刚进主院，唐麦芽和杜秋石便听到沉重的“啪啪”声。
受刑人虽是女子，但执行的护卫却没有丝毫容情，板子又快又急，每一杖落下时似乎都能听到隐隐的风声。
趁着夜色，唐麦芽机警地拉着杜秋石跪到最里面的角落，月光投下的墙影将姐妹俩完全笼罩，不仔细看，都不知道有人。
被打的女子不知道是晕了还是太能忍，竟然一声未吭。
“大人，断气了。”很快，执刑的护卫告诉唐麦芽答案。
最后更新时间：2022-12-04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