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你娘的,老子才没那么多闲功夫和你瞎比划呢!
夏大在心里直把夏初红骂得狗血淋头。
他涨红了脸就要发作,可一动手腕就是一阵剧痛,疼得他别说骂人了,连喘气都喘不上来。
夏初红顶着夏春娟惊诧的目光,笑眯眯地单手提拎起夏大,如提拎着一只肥鸡仔似的大步往黄桂兰走去,嗓门洪亮如钟:“我说大伯母啊,你说我认不出你,这事可不赖我。”
“自打我爹和伯父分家后,我还真没见过有您这号人物来我家串过门子,搞得我奶常年郁闷,还说这大媳妇明明也是同前头的那个一样,是过了明路进了夏家的,怎么就是那般小姨娘的做派,天天把门拴死了不见人影呢?”
黄桂兰顿时气得直哆嗦。
好你个死老太婆,背着她竟然对小辈这么编排自己!
“还有啊,您说蓉蓉是野种,这我可不高兴了。”
夏初红说变脸就变脸,两只眼睛凶狠地一吊起,将夏忠国用力往地上一甩,叉腰大喊:“全村的人,都知道我夏初红是个不要命的熊脾气,谁敢说我家里人,我就对谁不客气!”
“蓉蓉喊我一声娘,她就是我亲闺女,你骂她是野种,就是骂我夏初红是野种,骂我爹是野种,骂我娘是野种,骂我爷爷奶奶都是野种!”
夏初红瞪眼:“我要回家告诉我爷奶爹妈,说大伯母骂我们全家是野种!”
黄桂兰早就被夏初红这一通瞎掰扯给弄晕了,人木呆呆地盯着她。
可夏大本人,可是很清楚自家侄女这个说上头就上头的暴躁脾气,一听她要回夏家老屋告状,顿时顾不上手腕的剧痛,奋力站起来勉强笑道:“我说大侄女啊,你大伯母她可不是这个意思,她就是……”
“那她为什么要骂我家蓉蓉是野种?”夏初红摆出一副撕破脸的架势,指着黄桂兰不依不饶:“你的儿子这段时间天天欺负我家蓉蓉,抢走蓉蓉送她爹的饭菜,我可不信这事大伯母你不知道!”
黄桂兰立刻心虚地低下头,避开了夏初红咄咄逼人的目光。
对,她就是知道这事,知道了后不但不以为意,还继续鼓励儿子去抢饭菜,去欺负那个小野种。
谁叫那野种没娘护呢!
黄桂兰不吱声了,夏大也明白了自家婆娘还真纵容儿子欺负别人。
他眼珠急速一转,计上心来。
“初红啊,这事我现在才清楚,你别介意。”夏大精疲力竭地坐回到椅子上,和起稀泥:“这事呢,是我家成龙太调皮了,不过他本意是好的,他只是想同妹妹一起玩,但是你也知道男孩子家没轻没重的,这不两人打闹间,他不小心就把妹妹给打了,对不住啊。”
“听见了没有?”黄桂兰缓过劲来,冲夏初红翻着白眼:“你大伯亲口说了对不住,你还待在我家屋里干什么,丢不丢人啊?”
“你看看你,”黄桂兰越说越来脾气,忍不住走过去指着夏初红一顿冷嘲热讽:“你看你这个五大三粗的丑样子,村里哪个小媳妇有你这般的身板肥粗,依我看,你怕是这辈子都讨不得夫君的好生不出孩子,才把那小野种当亲的!”
“你再骂一声试试。”夏初红冷了脸。
“野种,野种,霍蓉蓉是个小野种,小杂种,小畜生!”
没成想,夏成龙从门口跑了进来,一边对着夏初红使劲地喊,一边趾高气昂地坐到黄桂兰的椅子上。
他粗鲁地抓起一把把花生,咬一口就呸一声,故意往夏初红身上吐壳。
夏大一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就眉开眼笑。
他再不搭理夏初红,而是摸着儿子的脑袋,满脸宠溺地给儿子递花生瓜子,任由儿子把壳儿往夏初红身上吐。
黄桂兰更是不得了,早在儿子出现的时候就主动迎了过去,嘘寒问暖,关怀倍至地给他揉肩搓腿,一家三口齐乐融融,彻底无视了夏初红的存在。
夏初红冰寒的眼睛,在三张无耻的脸上来回转悠,很快就有了重大发现。
丫丫的,还敢骂蓉蓉是野种,真是一对不知廉耻没有下限的母子!
还有她那个没皮没脸的大伯,也是个死到临头也糊里糊涂的倒霉鬼!
夏初红在心里冷笑,转身就走出了堂屋。
“我呸,什么狗屁东西。”
黄桂兰自以为打了场胜仗,得意忘形地往地上啐了一大口痰,紧接着又跟毒蛇似的盯上了门口的夏春娟。
“你看什么看,都不瞧瞧几点钟了,还不快做饭去!”
她吊起粗黑的眉毛就往门口走,见夏春娟只是瞪自己并不挪脚,抬手就要扇她耳光。
“啪!”
一支胳膊粗的竹竿子突然横空挥来,瞬间打开了黄桂兰的手!
夏初红气势汹汹地扛着竹竿子冲进了堂屋,一言不发见人就打!
“嗙!”
她第一棒就把那八仙桌上的盘子打个稀烂,吓得夏忠国父子抱头鼠窜,呼和咒骂不止。
黄桂兰捂着手就想从背后抱住夏初红,没想到这夏初红好似背上长了眼睛,她刚靠近,那竿子就往后一扫,一下捅到她肚子上。
妈呀!
夏大被夏初红的凶残劲儿吓倒在地上,赶紧扶起黄桂兰,想往门口跑。
可夏初红跑得比他俩还快,高壮的身躯往门口一堵,愣是把夫妻俩吓回到堂屋里。
“春,春娟啊!”夏忠国没了办法,只得扯着嗓子唤大闺女道:“你快去老屋那儿,快把你爷爷奶奶,还有叔叔婶婶叫过来!”
“你可得速度快点,不然我可就没命了……”
夏春娟嘴角微微挑起,转身轻快地跑没了影。
在夏初红手持青竹竿大闹夏大家的时候,霍泽远则带着蓉蓉,坐在桌边心神不宁地等着。
蓉蓉原本俯在桌上头点点地打瞌睡。
好似能感觉到他不安的情绪,她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,先是抬头望着桌面上摇曳的烛火发怔,随即把视线投向身旁的霍泽远。
霍泽远倒没有打瞌睡,只是两眼一直盯着大门,眉头紧锁。
“爹爹,”蓉蓉懂事地握住他的双手,认真地说:“娘一定会平安回来的。”
霍泽远低头看向蓉蓉,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她肿起老高的脸颊,问:“蓉蓉,脸还疼吗?”
蓉蓉摇摇头,冲他甜甜笑:“爹,蓉蓉不痛的,只要爹别再皱眉不高兴,别再生病就好啦。”
霍泽远闻言一怔:“蓉蓉,爹难道很容易皱眉吗?”
蓉蓉眼珠转转,指着他的眉心,小心翼翼地点头。
霍泽远沉默了。
他开始检讨自己,有的时候是不是在孩子面前太过肆意,让蓉蓉有了心理阴影?
“咚咚咚。”
门突然响了。
蓉蓉一下子蹦了起来,欢欢喜喜地叫:“一定是娘回来啦!”
她抢在霍泽远的前头打开了门,正欲扑出去,一抬头表情却由喜转惊:“你,你是谁啊?”
最后更新时间:2019-07-2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