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然昏暗的光线下,蓉蓉看见一个细眉细眼,笑起来跟小狐狸一样的陌生姑娘站在面前。
她心里倍感失落,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。
“狐狸”姑娘并不在意蓉蓉的情绪变化,依旧微笑:“你是蓉蓉对吧?你爹应该在家的吧……”
她正说着,霍泽远已经听闻动静走了过来。
姑娘一见霍泽远便双眸发亮,手下意识地将蓉蓉往边上一推,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:
“霍,霍大哥。”她羞赧地一低头,两耳边黑黝黝的麻花辫,就顺着那雪白的脖颈垂在鼓囊囊的胸前:“你,你还记得我吗,我是……”
“不记得,你是谁,来我家干嘛?”
没想到,她话只起了个头,就被霍泽远冷冰冰的态度给当头泼了一桶凉水。
姑娘瞬间僵在原地,进退不得,只能不停地用手捋耳边的发丝,自己给自己打圆场:“我,我是张保户的孙女啊,张兰儿。”
张保户,也就是今天同霍泽远一起巡山的张大叔,他的孙女跑家里来作什么?
霍泽远以为是张大叔派她过来传话的,便让她先进了门。
张兰儿大喜过望,紧跟在霍泽远的身后,如同甩不掉的跟屁虫一样,一双眼睛骨溜溜地乱转,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。
进了堂屋,霍泽远示意张兰儿随意坐:“张叔有事情通知我?”
张兰儿微微一怔,但很快就眨眼笑道:“其实,我今晚过来,并不是爷爷的意思,是我自己要来的。”
霍泽远心中警铃大作,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几步,远离张兰儿:“你来到底想干什么?”
张兰儿没料到霍泽远这么警惕,慌忙站起身解释道:“你别误会啊霍大哥,我来没别的意思,就是想看看你……”
“还有蓉蓉她过得好不好,你看!”她双手在裤兜里一顿乱摸,最后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油纸包,讪笑着打开来:“我还给蓉蓉带来了好吃的,这可是城里才有的红枣酥。”
霍泽远只瞟一眼那碎成几堆渣子的酥饼,就绷紧唇角收回目光。
张兰儿揣着油纸包,将蓉蓉从霍泽远的身后用力拖出来,强行将其塞到蓉蓉的手里,嘴巴不停啰嗦:“蓉蓉,你快吃吃看,这玩意可好吃了,你在这破地方这么久,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……”
蓉蓉一开始摇头拒绝,到后来不知是不是被张兰儿掐到了,脸一下憋得通红,手一用力就不小心把那栆酥摔地上了。
“我,我不要吃你的东西。”蓉蓉飞快地说完,便害怕地躲到霍泽远背后。
张兰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鸷,但转瞬即逝。
“啊,没关系的,蓉蓉。”她扯扯嘴唇,假笑道:“我以后再给你带更好吃的东西……”
“不用了。”
霍泽远断然拒绝,走到门口手指向门外,下了逐客令:“天不早了,你马上离开我家。”
张兰儿不死心,还想再说什么,结果被不耐烦的霍泽远直接推出了家门。
“唉,你这人……”张兰儿拍了拍紧闭的大门,又是不甘又是怨毒地盯着门好一会儿,才强压着怒火往回走。
走在幽暗的乡间小道上,张兰儿眯瞪着眼,咬牙将双拳攥得死紧。
没事,没事。
她这样安慰自己:对霍泽远,她不能操之过急。
反正过了今晚,她只需要坐等他同夏初红决裂,然后趁机表明心迹,让他带着自己离开这儿,回到他在都城里的世家中,那么她从此就能过上饭来张口,衣来伸手的富贵生活。
想到此,张兰儿只觉压在胸口上的那块巨石悄然落地,重生后的喜悦这才溢满心间。
是了,她张兰儿重活一世,必然要把握住这个麻雀变凤凰的改命机会,绝不能再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受一辈子苦了!
黑暗中,张兰儿呼出一口浊气,眯起的微绿眸眼,莫名带上了阴毒的寒意。
霍泽远要是知道自己被张兰儿当做迈入富贵门的踏脚石,一定会让她后悔万分。
可惜他现在,只想知道夏初红那边的情况。
尽管这个突然出现,顶了原来夏初红壳子的野鬼好像对蓉蓉不错,可毕竟来历不明,说话做事又常出人意料,他还是无法真正相信她。
霍泽远双臂抱胸,倚在门边沉思。
若是这野鬼靠不住,或者在夏家人哪儿露了馅,那他就必须带上蓉蓉离开这里,再次漂泊……
“嘭嘭嘭!”
门再次被敲响。
蓉蓉的眼睛亮了亮,但很快就黯淡下去,着急地望着霍泽远。
“是谁!”霍泽远高声喝问。
“霍兄弟,你快些出来吧,你媳妇出大事啦!”
霍泽远脸色一紧,赶紧把门打开。
就见董大娘气喘吁吁地站在屋门口,说一个字就抹一把汗:“你,你快去你媳妇的伯父家……就是夏大家,你老丈人一家也应该得到消息,要过去了!”
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霍泽远下意识地绷紧拳头。
“唉,还不都是为了你闺女啊。”董大娘说:“我听别人说了,那夏大两口子并没有诚心道歉,反而奚落蓉蓉,骂得可难听了,你媳妇平素就是个脾气大的,这下可算捅了她的命窝子,直接找她伯父拼命了!”
这完全出乎霍泽远的预料之外。
他站在门口发愣,董大娘却等不了那许多,拉过他的胳膊就往外跑。
躲在一旁偷听的蓉蓉也迈着小短腿,呼喊着追了出去。
最后更新时间:2019-07-29